读四记，品三白，叹浮生一梦（事略篇三）

        （1793）吴江钱师竹病放，父命其往吊。芸欲偕往以一宽眼界，遂托言归宁。时六月十八日，沈复江城拜奠毕，归与芸返棹至万年桥下，招船家女素云与芸同坐，待月快酌，尽兴而归。

  自绩溪之游，见热闹场中卑鄙之状不堪入目，因易儒为贾。有姑丈袁万九，在盘溪之仙人塘作酿酒生涯，遂与施心耕附资合伙。不一载，因海道阻隔，货积本折。有表妹倩徐秀峰自粤东归，劝其作岭南游，（1793）小春十日，偕秀峰由东坝出芜湖口。

  长江初历，每晚舟泊后，必小酌船头。游小孤山、滕王阁，于阁下换高尾昂首船“三板子”，由赣关至南安登陆。值三十诞辰，秀峰备面为寿。越日过大庾岭，游梅将军祠，至南雄雇船，过佛山镇。

  （1794）腊月望，始抵省城，寓靖海门内。不旬日两人所带货物售罄。

  （1794）正月既望，与友人游河观妓，择一雏年者名喜儿，身材状貌有类芸娘。

  越数日，偕秀峰游海珠寺。喜儿或十日或五日，必遣人来招，喜或自放小艇，亲至河干迎接。四月共费百余金。后鸨儿欲索五百金强沈复纳喜，不堪其扰，遂图归计。

        甲寅（1794）七月，自粤东归，同伴徐秀峰携妾归，艳称新人之美，芸从此痴心物色。时有浙妓温冷香寓于吴，吴下沸传其咏柳絮四律，好事者多和之。沈复和诗有“触我春愁偏婉转，撩他离绪更缠绵”之句，芸甚击节。

        乙卯（1795），秀峰再往，其父不准偕游，遂就杨明府之聘，馆青浦两载（1795～1796）。及秀峰归，述及喜儿因其不往，几寻短见。

        秋八月五日，其母将挈芸游虎丘，友人张闲憨邀沈复见冷香，有女名憨园，款接间，颇知文墨。芸、憨相见，欢同旧识，十八日大雨，憨竟冒雨赴约，焚香结为姊妹，后憨为有力者夺去，芸以激愤致病。

  中秋后二日，有吴云客偕毛忆香、王屋灿邀游西山小静室，适腕底无闲，嘱其先往。约明午在来鹤庵相会。游得云、河亭共八九处，至华山而止。夜登放鹤亭，石湖看月。明晨，又和云客、竹逸、忆香、星灿等过高义园范文正公墓、白云精舍。由上沙村过鸡笼山，即与鸿干登高处也。风物依然，鸿干已死，不胜今昔之感。访无隐禅院旧迹，登飞云阁，览太湖，归绘《无隐图》一幅赠竹逸。

        芸素有血疾，以其弟克昌出亡不返，母金氏复念子病没，悲伤过甚所致。憨园背盟，又雪上加霜。

        芸生一女名青君，时年十四，颇知书，且极贤能，质钗典服，幸赖辛劳。子名逢森，时年十二，从师读书。（1797）因连年无馆，设一书画铺于家门之内，三日所进，不敷一日所出。

        （1800）友人周春煦倩人绣《心经》一部，芸念绣经可以消灾降福，且利其绣价之丰，竟绣焉。十日告成，弱者骤劳，致增腰酸头晕之疾。唤水索汤，上下厌之。

        有西人赁屋画铺之左，放利债为业。友人某间渠借五十金，乞其作保，某竟挟资远遁。西人时来饶舌，初以笔墨为抵，渐无物可偿，西人咆哮于门。父闻之，误以为憨园之使，又迁怒于芸，限三日速自为计。

（2022.1.19.22:20.整理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