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07读《应科目时与人书》——看韩愈委婉求人的艺术

这是一封求他人举荐的书信。

求人举荐，自然需要展示自己的才干，但若把握不好尺度，又容易陷入自吹自擂的境地。如果是恃才自傲之人，如何才能够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卑微，不至沦为“摇尾乞怜”之徒，这又是一大难题。

为了克服上述困难，本文几乎全篇都用比喻手法。只是末尾一句“愈今者实有类于是”点明题旨，不得不佩服韩愈这种写法之巧妙。

应科目(1)时与人书

韩　愈

月日愈再拜(2)： 天池之滨，大江之濆(3)，曰有怪物焉（韩愈自比为“怪物”）；盖非常鳞凡介之品汇匹俦也！其得水，变化风雨上下于天不难也；其不及水，盖寻常尺寸之间耳。无高山大陵、旷途绝险为之关隔也；然其穷涸不能自致乎水，为獱獭之笑者，盖十八九矣。如有力者（举荐之人比之为“有力者”。）哀其穷而运转之，盖一举手一投足之劳也。

然是物也，负其异于众也，且曰： 烂死于沙泥，吾宁乐之；若俯首帖耳摇尾而乞怜者，非我之志也（表明自己傲立的人格。）。是以有力者遇之（此处“有力者”指有权位却没有识人之明者。），熟视之若无睹也。其死其生，固不可知也。今又有有力者（此处“有力者”指韩愈请求举荐自己的人，这里通过对比有暗捧之意。）当其前矣，聊试仰首一鸣号焉，庸讵知有力者不哀其穷，而忘一举手一投足之劳而转之清波乎？

其哀之，命也；其不哀之，命也；知其在命而且鸣号之者，亦命也： 愈今者实有类于是（点睛之笔。）。是以忘其疏愚之罪，而有是说焉。阁下其亦怜察之！

〔注〕

(1) 科目： 唐人考试，科目繁多，如进士、明经之类。此指博学宏词。此题目或作《与韦舍人》。

(2) 月日愈再拜： 一本作“应博学宏词前进士韩愈谨再拜上书舍人阁下”。

(3) 濆（fén坟）： 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