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哪里来

风从哪里来?

北边的草域葱葱,林木郁郁,不时有云从天际淌过,慢悠悠。金黄、葱绿、湛蓝、洁白。野生的蘑菇躲藏在阴影下念念有词:“菌菇菌菇,再来一场雨,才更好呢!”松枝荡荡,松针最喜欢从高处跌落的失重感,“啪嗒”,地面是软的,发出不大的一声欢呼。松鼠活泼极了,迈着小短腿在树下捡拾松子,尾巴蓬蓬,跳起来炸得像把伞似的,转瞬间便稳稳当当换了阵地。

那里的山是不高的,从远处看只是个小坡,但一座接连一座,绵延着望不到头,像极了孩童时会做的一场又一场的梦。草地也是没有尽头的。举头蓝得透亮的广袤天空,俯首绿得泛墨黄得偏橘的无垠大地,苍苍茫茫的。便不由四处找寻一架梯子,或是一张飞毯,这天与地,性格迥异的双生子,总不会真的像古老传说那般的不相往来吧?

白桦笔直,高耸入云般得似是直插进天空的那汪清凉潭水里去了,树根通入地下深处,甘甜的地下水慢慢被运输到树冠,滋润每一片叶子,同时带着来自土地的问候。白桦树喝饱了水,对着天空说想你,带着土地特有的厚重嗓音,语气郑重得像个信使,土地在思念天空。

阳光洒漫,在如此多的树木遮蔽下,再热情灼人的光也会显得温柔又缱绻,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带着不自知的小心翼翼。暖黄的,蜂蜜的颜色,像是归家旅人门前的那盏灯。

起风了,徐徐地夹带着远方的水汽与芳香,树木枝叶摇晃,光像打碎了的玉,斑驳烁烁,摇晃中似是谱了一曲有关风与远方的无声的交响乐;草也在摇晃,过长的身姿使它们向下匍匐成一层一层的波浪,没有随之而来的腥咸,依旧是纯纯的草木香。“呼~呼~呼~”风越发大了,松鼠们赶着回家,或许会泡上一壶热热的果茶取取暖;鸟雀们噤了声,在巢中用翅膀护住不安的孩子们,在它们耳边安抚着:“别怕,这是风从远方回来了,它只是路过,或许也会停留一些时候,但它终究会再次离开的,因为它是个旅行家……风见多识广,一点儿都不凶,我的孩子,你们可以试着跟它交朋友……它会讲许多关于远方的故事,有着很多奇异的见闻……对了,你们不是好奇南方的会跳舞的有着美丽羽毛的骄傲的孔雀么?问问风,它会讲给你们听的……”喃喃间,四周渐渐静寂,风离开了。

树木恢复了挺拔,草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舒展着身姿,蘑菇有些失望,因为风与雨是好朋友,经常会一起来,可这回没有……松鼠们蹦跳着捡拾被风刮到地上的松塔:“呦吼~风是我们见过的最伟大的旅行者!”雏鸟们伸出头来四处望着,叽叽喳喳地提着问题:“风去哪里了呀?”“远方,很远很远的地方。”“那它还会回来吗?”“当然了。”“会是什么时候呢?”“嗯……这可说不准,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大后天也有可能……也可能是很多很多天以后。”鸟儿似懂非懂,只知道风还会再来,它们整理整理自己的羽毛,扑棱着翅膀飞下去——松鼠们看起来很忙碌,它们可以去帮帮忙。阳光斜斜,悠悠滑向地平面,一切都静了下来。

风从哪里来呢?它从远方来,要到远方去。它来的地方很远很远,去的地方也很远很远……嘘,这是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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