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生存与豁达——余华《在细雨中呼喊》《活着》《许三观卖血记》三部曲(上)

余华,当代作家,1960年4月3日生于浙江杭州。中国作家协会第九届全国委员会委员。余华被大众所熟知,主要是因其《活着》这一部作品。《活着》的确是一部生动、深刻的文学作品,它也是余华最成功的一部作品,但最成功并不代表着最优秀。1990年代,余华一共创作了三篇长篇小说:《在细雨中呼喊》(1991)、《活着》(1992)、《许三观卖血记》(1995)。有人说,在这三部小说中,《在细雨中呼喊》写作者的“心理自传”,《活着》写福贵生存之艰难,《许三观卖血记》写底层人的耻辱。

一、伤痕《在细雨中呼喊》

陈晓明老师曾在《胜过父法:绝望的心理自传——评余华<在细雨中呼喊>》一文中指出:我把余华讲述的故事称之为“心理自传”。这种“心理自传”并不是指小说中“我”的经历与余华的儿时经历有何种程度上的相似,而是因为余华是通过一个孩子(主人公)的主观的心理感受来展开叙述的,儿童的天真与敏感、欢乐与恐惧;大人的成熟与幼稚、堂皇与不堪等都在小说中以一种十分尖锐的形式表达出来,与此同时,儿童对于生命的孤独体验感也常常随之产生。

这个高大的男人,拉着我的手离开了南门,坐上一条突突直响的轮船,在一条漫长的河流里接近了那个名叫孙荡的城镇。我不知道自己已被父母送给了别人,我以为前往的地方是一次有趣的游玩......五年以后,当我独自回到南门时,又和祖父相逢在这条路上。

小说在我与孙家父子、与苏宇苏杭兄弟和与祖父孙有元三条线上分别展开,又彼此交叉,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张力。而在这三条主线中,伤痕无处不在。以“我”与苏宇苏杭兄弟的线为例,“我”升入中学后,与南门时期结识的苏杭重新成为朋友。在那个时代,性压抑是一个存在于人心的普遍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在正值青春期的苏杭兄弟身上表现得更为明显:苏杭以“胸部丰满”来评价女生,给“我”看有女性私处彩色照片的生理书籍,最后甚至企图侵犯一个乡村老妇。这种体现在苏杭身上的伤害也同样出现在了“我”的身上。性意识的觉醒、对同班同学曹丽的性幻想,使得“我”陷入自责、愧疚与恐惧的漩涡,几乎无法自拔。此时苏宇的出现,似乎将我从这个漩涡中带离出来,但是后来曹丽与音乐老师的事被揭发、苏宇在街上强行拥抱一个丰满的女性,这两件事情,将“我”内心对美好的向往击碎。

余华努力在小说中营造着“伤痕”的循环,“伤害”加害于弱小者,意味着在加害自己,而看似摆脱了这种伤害的“我”,最终却又宿命般的重新落入这伤痕。在这部小说中,余华似乎想通过“心理自传”的主观式描写来揭示生活的真面目,即不断重复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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