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可不是发生在现在,而是在明朝时期某一年的一个秋天......
话说在溜门县倚山镇上,住着一位做小买卖的年轻人,他叫康柱。小个儿不高,皮肤黝黑,体态偏瘦,两个眼睛倍儿亮、有神。他这个人啊,长的可是特别有特点,只要是个生人,打眼一瞧就准能让人就记住他。
为什么呢?他这左耳垂上长了颗黑痣,这个黑痣上边儿,还长着撮大长毛儿。不知道的呀,打远处一瞧,还以为是哪家的黑姑娘戴了个毛耳坠呢。
别看他长的是不怎么样,但康柱这人脑瓜子特别机灵,挺会做生意。这不,在倚山镇大街上,他家的门前就开了个小门店,专门卖包子。康柱也是打小就跟老师傅学过,他做包子的手艺那可是一绝,不仅在倚山镇上,乃至整个溜门县都挺有名气。他家的包子铺原来是只卖包子,后来随着倚山镇这个地方越来越繁华,大街上来来往往,过往的店商、赶路之人也越来越多,也是为了多点营生,后来包子铺里也添上了各种茶水、稀粥、煮蛋、点心之类的,也都应有尽有了。
故事开始的这一天呢,可算不上是个好日子,为什么呢?这一天呀是农历七月十五,也就是中元节。
每年到了这一天呀,家家户户,不管是做生意的还是普通人家,都早早的就关门闭户了,到了徬晚时分,街上也就更看不见有什么人了。有些地方,在夜幕降临之前,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还要放些爆竹来驱赶邪祟。
这一天呢,倚山镇上也不例外,大道之上各家买卖铺户也都早早的打烊了,各家关门的都挺早,街上也瞧不见有什么人了。天色慢慢见黑,康柱就叫小伙计把门外边的两张桌椅条凳收回来,就准备要关门了。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远处飞奔驶来,速度非常快。直接就到在了康柱家门口,车上就下来了五六个年轻人,这其中有位看起来要稍微年长的一个领头的,就上前说道:“这位掌柜,我们是路过此地的行商之人,家中老爷催的急,只顾着赶路,就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现在是饿的都不行了,结果这一路上也没看见有什么可以打尖之处,打远就瞧,就见您这一家桌椅还没撤,请问您这还有些包子、茶水,能给我们填下肚子吗?”
康柱闻听就赶忙上前搭话:“有的有的,各位先坐着,一会就给各位端上来。”这伙人就围坐在了外面的条桌前,不一会儿,小伙计就把包子、稀粥都端了上来。
这伙人那也是真饿了,顺手接过来,颠开大槽牙、甩开腮帮子就开始造上了。小伙计还特意又嘱咐了他们几句:“您各位赶紧吃完了,趁着天没黑透早些上路,今天可不宜走夜道呀。”
“是是,我们再往前赶一段,渡了平川湖我们也就到地儿了,劳您提醒”,那位领头的赶忙谢道。
小伙计说罢就转身进屋了,这群人中那个领头的拿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突然一惊,就问了句:”包袱呢?“
”这儿呢不是“,其中一位拍了拍桌上的包袱说道。旁边坐着的一位就开玩笑道:”老李呀,这天刚黑你这眼神就这么不好使了呀,平常赌场耍钱的时候,你那眼睛比谁都不差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去你的吧,赌我早都戒了,包袱一定要看好,知县老爷可叮嘱了再三,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错!“
”是是是...“众人点头答应,继续吃着喝着了。
这群人正坐在店门口吃着的时候,就听见远处有阵阵的马蹄声传来,只听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吁...”只见有两个大汉骑着两匹高头大马就来在了康柱家门前。这两个大汉看穿着打扮就跟个土匪似的,马上还窜跳下来一个小男孩,跑着就进了康柱店里了,一边跑还一边喊呢:“舅舅...舅舅”。
没错,这个小男孩正是康柱的小外甥,小男孩名叫万丰年,他还有个妹妹叫万丰月。这一看就是从学堂下了学,出去玩了一阵才过来的。那两位大汉又是什么人呢?那两位大汉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小丰年的“保镖”,每天负责接送小丰年的上学、下学还有路上的安全。
原来呀,康柱有个姐姐叫康金锭,这个康金锭长的跟康柱可不一样,别看同样是一母所生,一家所养。就像有句俗话说得那样“一树之果,有酸有甜,一母之子,有纡有贤”。这个康金锭长的那个漂亮啊,模样好看,性格比较刚烈,平日里也大大咧咧的。后来康金锭就嫁给了倚山镇上,有个叫万庆奎的土匪。这个万庆奎呢,名字叫多了,谐音容易叫成“万擒鬼”,再加上这是个粗人,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为人豪爽、重义气,慢慢的人送绰号“鬼爷”,往后大家伙就都管他叫“鬼爷”了,也没人叫他真名了,人们管康金锭就叫“鬼奶奶”,这一对就成了鬼爷、鬼奶奶了。
其实这位鬼爷,最开始并不是土匪出身,那后来怎么拉了帮人干起土匪了呢?还有呀,为什么他的人能骑着马在街上随便溜达,百姓也不害怕,也没有去报官的呢?别急,咱们后文会有详细的交代。
其实康柱与这位鬼爷,两人现在是十分的不和,尽管康柱还是鬼爷的小舅子,他俩也是实在亲戚,可就是死不对眼。但是康柱对他这小外甥、小外甥女的疼爱,是一点也没少过。小丰年跑进屋里,康柱一把就给他抱起来了:“来,告诉舅舅,刚又跑哪儿疯去了......”。舅甥两个在屋里,抱在一块正闹着玩呢,小伙计见小丰年来了,就拿过来一个包袱递给了小丰年。这包袱里头装的可不是什么衣物、钱财,这些都不是,而是一包满满当当的白面包子,这可是康柱特意给留的。原来,每回小丰年下了学,都会过来取些个舅舅亲手做的的包子带回山上,这也都是鬼奶奶亲自安排交代的。一来是康柱手艺确实是好,二来也是最主要的,鬼奶奶也是想缓和康柱和鬼爷之间的关系。
小丰年抱着小伙计给的包袱,嘴里还咬着个康柱刚给的冰糖葫芦,蹦蹦跶跶地就去门玩去了。小伙计给那两位大汉也各倒了碗水,康柱和二位一同坐下就唠了会家常、又聊了聊山上的情况。
过不多时,门外赶路的商贩也吃完了饭,刚准备进来结账,这时两位大汉也准备要上马回山了,康柱就走到门外相送。这时天色也就要黑透了,这时,小丰年手里头还甩这根竹签棒在门口玩呢,康柱看着小丰年就喊了声:“丰年,别玩了,该回家了!”小丰年蹦蹦跳跳地就跑了过来,“唉?给你的包袱呢?”康柱一见不对劲就问了声。只见小丰年就站住了,扭回头往桌子上撒么了一眼,就跑到桌前、踮起那双小脚,从条桌上抱着个包袱就蹦过来了。”刚刚吃糖葫芦没手...就放桌子上讷...“小丰年一脸稚气地跟康柱说道。”好好,今天不能在外面多玩,早点回去吧“康柱又叮嘱了几声,两位大汉与康柱告辞之后,带着小丰年就打马回山去了。康柱目送着他们离开,扭回头,小伙计和这伙行商之人也刚把饭钱算完。这群人出了店门也就准备离开了,康柱又上前,与他们说了几句客气话,这群人也上了马车,就继续赶路去了。
花开两朵,咱们各表一枝,先说这群行商赶路之人,这伙人是受谁的差使呢?他们正是受郑通郑大财主的差使。这个郑通,家住在平川湖往东不远的大郑庄上,与夫人育有一子,名叫佑川。郑通夫妇对这个孩子那可是宠的不能再宠了,家里也就这一颗独苗。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郑通就是占着了这个便宜,就着平川湖,他家就做起了渔业买卖的生意,可发了大财了。这个大财主和普通百姓的人际层次,那能一样么?与郑通有来往的都是些个达官显贵们。
这不,前阵子不知从哪儿得了个名贵的瓷器,就特意找了个懂行的看了看,结果这人说这件瓷器可是唐末的物件,可给郑通高兴坏了。正好有趟买卖要路过县城,就让他家里头,渔行管事的老李带人顺道给邓知县捎去了。这位邓知县,名叫邓伯福,他和郑通可打过不少年的交道了,平时两人的交际也颇为密切。邓知县一看礼物如此贵重,也不好意思就直接收下,就命下人把他最喜爱的“玉桃”拿来赠予郑通。
您各位可能要问了,什么是“玉桃”啊?这“玉桃”,就是被雕刻成蟠桃形状的一块玉石,这可是几年前邓知县大办寿宴的时候,受人所赠,邓知县当时也是爱不释手。现在就要把它送给郑通,为了防止路上遇有不测,还特意用些绸布把它缠了起来,再塞进了个空包袱里。老李带着人也是小心谨慎、马不停蹄地就往回赶,生怕路上遇有不测,这不,今晚可算是回到府中了。
回到府内,老李先见过老爷、夫人、少爷道了平安,就将此事与郑通讲说了一遍,郑通顿时喜上眉梢,急忙叫人拿来观瞧。
下人赶忙拿了过来,老李接过,一边拆着包袱,一边嘴里还边念叨着:“老爷呀,这可真是个好宝贝呀,知县老爷怕路上有闪失还特意裹了好些的......"
“啊!!”只听得老李大叫一声,就“咣”的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脸色瞬间就变白了,拿着的包袱的手也抖起来了。怎么了?只见包袱里头哪有什么玉桃呀,里边装的都是满满的白面包子,一个个就滚落在了地上。
”嗯?不是说桃吗?怎么改包子了?别说嗨,雕的还真像呢,是汉白玉的不是?“郑通问道。
”不...不...不是...不是啊老爷...“老李现在都哆嗦成一个了。
”哦,没事,邓知县送的肯定次不了“
”不是啊!老爷!这是真包子啊!我们叫人给调了包了!“
”什么!“郑通闻听此言是拍桌而起。
”啊!“只听得一声绝气般的惨叫,就见刚刚还站在郑通身旁的佑川,突然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倒在了地上。众人急忙上前摸扶前胸,捶打后背,掐住人中,
好一顿忙活之后可算是清醒了,可把郑通给吓坏了:”儿啊,这个毛病你可得改啊,你这孩子气性也太大了,丢了‘玉桃’,你爹都没怎么着,怎么给你气成这样啊......“
郑通一边摸扶着佑川身背,一边就劝说着。可他哪里晓得呀,这个”玉桃“对于佑川的意义,可远大于他。
回过头来,再说小丰年这边,在倚山镇的旁边,有座山叫溜门山,前文也说到过,山上的总瓢把子叫万庆奎,也就是人称的“鬼爷”。夫人康金锭,也就是‘’鬼奶奶”。两人生有一儿一女,就是小丰年和小丰月,丰年今年有五岁了,丰月呢,刚两岁。鬼爷这人没读过什么书,加上他对这两个孩子也是特别的重视,两个孩子出生后的名字,都是专门找镇上书院的吴先生给取的,这位吴先生和鬼爷、康柱也差不了几岁,打小也是在一个镇子上,一起光屁股玩起来的。丰月现在还太小,丰年可就不一样了,两条小腿到处乱蹦跶,根本就停不下来,有时候山上的小喽啰们找起他,那根本都逮不着他。
别看他特别的淘气,但有一点特别令人欣慰的地方,什么呢?就是特别爱看书。半年前,有一回小喽啰们点名用的花名册不见了,到处都找遍了,怎么也找不着,后来才知道是被他给拿去了。那是怎么发现的呢?
这个小丰年,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把这个花名册放在枕头下面,第二天鬼奶奶叫小丰年起床的时候,就看见了,结果谁劝也没用,他拽着花名册就是不撒手。后来夫妻俩商量后就决定给他送下山,送到镇子上的书院让他读书去,加上小丰年自己也特别乐意,就这样一直读到了现在。今天呢,和往常一样小丰年下学回来,到在了山上,鬼奶奶就吩咐厨房,把包袱里的包子拿去热下,过会开晚饭。
这一家子正围坐桌前唠家常呢,突然门外跑进一个小喽啰,就说道:”大寨主、夫人,今天的这个包子,可有点不太对劲......“
"包子还能有哪儿不对劲的,是坏了?臭了?"鬼爷就呵斥了几声。
”它..坏倒也没坏.....臭嘛…倒也…也不臭....“
”放屁!没坏没臭就给老子端上来!耍老子玩呢!”
”不不不,小的这就去…这就去……“小喽啰赶忙答应了声,转身就下去了。
没一会,这个小喽啰手里拖着个大白瓷盘就进来了,在瓷盘正中间,就见有一颗翠绿的蟠桃,周围还撒着一圈的葱花、香菜、红椒丝铺在底下的汤汁上。
“大寨主您看,刚刚还特意给您配的色”
“这什么玩意这是?这包子是掉臭水沟里头了?怎么是这样的色,看来这小舅子手艺见长啊”鬼爷一边起身就一边感叹着。
这时一旁的鬼奶奶眉头紧锁,思量了半天之后,突然喜出望外,站起身就说道:”当家的,还不快给你的小舅子见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