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意象

说实话，英语的名词是否可数是很有规律的。可惜传统语法囿于“可数名词”和“不可数名词”的分类法，强行把一个名词要么归为可数名词，要么归为不可数名词。结果就是学生会遇到可数名词的各种不可数用法，又遇到不可数名词的各种可数用法。这种麻烦无穷无尽。

所谓“名词”，是个表面现象。我们把paper看成一个名词，但其实paper表示“纸这种材料”和“报纸”的时候，根本是两回事情。指“纸”的时候，脑子里边想到的是一种原材料，可以像钢材或塑料那样任意加工，因此就不加a/-s。指“报纸”的时候，脑子里边想到的是一份一份的报纸，因此就说a

paper/papers。因此，名词本身不决定可数不可数，名词在人头脑中所对应的概念决定可数不可数。

名词在人头脑中所对应的概念，可以分成以下几种模式，或者叫意象。

归根结底，是意象决定可数不可数。

个体意象：像book（书）这样的东西，一个一个的个体，是个体意象。或者idea（主意）这样的东西，虽然抽象，但是人们在心理上可以把它看成一个一个。个体意象可数。

物质意象：像water（水）这样的东西是物质意象。这种东西可以分割、加工、成型，而物质的性质保持不变（个体意象的东西一旦分割开就会破坏整体性）。同类的词还有steel（钢）、paper（纸）、plastic（塑料）、cloth（布料）、cotton（棉花）等等。物质意象不可数。

抽象意象：像health（健康）这样的东西，不能分割，也无法计数。这类东西称为抽象意象。抽象意象不可数。

专有事物意象：像Shanghai（上海）这样的东西，是一个独特事物的名字。这种东西叫做专有事物意象。专有事物意象不可数。

传统语法也提出“具体名词、抽象名词、物质名词、专有名词”等语法概念。可是这些概念与“可数/不可数”并不能直接对应。

比方说，life（生命）如果归为抽象名词，那就不可数。例如：

Is there life on Mars?

火星上有生命吗？

可是又会碰到life作可数的用法。例如：

Lives will be lost. （电影《辛普森大电影》）

人们会死去。

在名词层面讨论和研究，这个问题就无法充分解决。传统语法提出抽象名词的概念，本来是希望学生认识到“抽象的东西不可数”。可是，life到底算抽象名词还是具体名词呢？这只能要么先入为主地硬行规定，要么承认同一个名词在作不同释义的时候归为不同类型的名词——不管怎么处理，对学生来说都是沉重的学习负担，因为学生为了用对名词必须记住它到底是哪一类的。

其实说“抽象的东西不可数”没错，只是必须从意象层面来看。我们要关注的不是“抽象名词”而是“抽象意象”。作个体意象的life可数，作抽象意象的life不可数。

Is there life on Mars?（life作抽象意象，指“生命”这一抽象概念）

火星上有生命吗？

Lives will be lost. （life作个体意象，指具体的一条条生命）

人们会死去。

这样看待名词可数性的问题，就可以避免机械记忆名词分类。我们只需理解life是在抽象意义上使用的，还是在个体意义上使用的，就可以毫无障碍地了解上述life的单复数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