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录—烹掐菜,卷饼

按北京习俗,初三今天吃馅饼。我这个人擀面条,揪个片儿,包个饺子没有问题。但是一不会烙饼,二不会发面。做饭这事儿还是有家传的。我家老家儿不会这些,我自然也就差点意思。

我给家里老太太打电话,说咱们不会烙馅饼,就改吃薄饼卷掐菜吧,也是面皮儿里包着菜。我这是没事逗贫呢,老太太回答:成!

去了盒马,门前一个人,手拿着测体温的仪器,对着我的手腕一照,我还没看明白,他已经示意放行了。进去一看,人还真不少,基本上都带着口罩,看小车里的采购量也真不少。毕竟过节嘛。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一改平时乱转的毛病,先拿了一袋全聚德的卷饼,然后取了一盒掐菜,齐活走人!

掐菜就是豆芽菜。菜市场上豆芽大致有黄豆芽和绿豆芽之分。黄豆芽比较粗壮,可以烧着吃。传统的北京人吃这个不多,北京人爱吃黄豆嘴,黄豆刚刚发芽,出一点小尖的时候最鲜嫩,吃炸酱面配一点黄豆嘴,绝啦!黄豆嘴炒白菜丝儿,翘两三根韭菜,那叫一个鲜!一长大,就没人喜欢吃了。北京人传统爱吃绿豆芽,吃个嫩劲儿。吃这个比其他的菜要麻烦一些,因为绿豆芽上有豆荚,下有根须,吃的时候要给掐掉,因此雅称为掐菜。也有很多饭馆炒豆芽的时候不掐头去尾,直接就炒了,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显得粗糙呗!我吃豆芽单独有一个吃法,只掐根须,留着豆荚,吃的时候保持一点豆腥味。白嫩的豆芽顶着一个黄色的弯头,我称为如意。豆芽菜炒出来如果一点豆腥味都没有,吃着怪没劲的!

我爱吃掐菜。某种程度上说有点痴迷状态。二十多年前太平桥大街房管所旁边有个饭馆,我常吃他家烤鸭。经常过去点只鸭子,然后让后厨给我单炒一盘掐菜炒粉丝,和烤鸭一起卷饼吃。后来认识了很多厨师朋友,生活就更幸福了。常在懂事儿餐厅吃饭的时候,最爱让甄师傅的徒弟给炒个炉鸭丝烹掐菜带粉。就是烤鸭架子上撕下来一点鸭皮切成丝炒豆芽粉丝。这是当年在烤鸭店吃的改良版。一直到懂事餐厅老板尹彪改革出品,炒和菜不用豆芽了。我这点爱好才算转移。

豆芽菜难炒。难在本身是水菜,一炒就出汤。没技术的愣头青干这个活,一盘炒豆芽还没吃一半,豆芽就全打蔫变色了,半盘子汤汪出来,怎么看怎么变扭。再有豆芽表面太光滑,挂不住味道。纵使你猛下油盐,豆芽吃到嘴里也是寡淡无味。

豆芽不出水,炒之前要提前淋一下。淋豆芽分油淋和水淋。杭州西湖国宾馆董晔辉向我传授。做鸡丝烹掐菜,把收拾好的掐菜放在油䀇子上的漏勺里,先用锅里三成热的温油滑鸡丝,划开后把鸡丝和温油透过漏勺倒进油䀇子里。这样顺便就把掐菜淋了。再急火快炒就不容易出汤。油淋简单,但是容易腻口。还有水淋法,炒之前先烧一锅开水,下盐,把豆芽收拾好放在笊篱里,在水池子上把加盐的开水从上往下把豆芽浇透。这就是水淋了。如果觉得不好掌握这个方法还可以把豆芽投到开水锅里,迅速用笊篱捞出来然后过凉水。这个动作要快,一秒钟解决问题。手一哆嗦,干脆就改凉拌豆芽算了。

家里做烹掐菜,用水淋法吃起来爽口。先调一个碗芡,一点点芡粉加上姜粉和白胡椒,带一点盐和米醋。这个量一定不要多,要在掐菜上薄薄地挂一层,吃的时候若有若无,感觉不到有芡为最佳状态,也有称为偷芡的。把掐菜准备好放在笊篱里,一个火眼上用单柄锅做开水加一勺盐,水要保持大开着。同时另一个火眼放锅坐油,油热先炸花椒,以河北花椒最好,房山花椒为上,取它的香而不麻,香气出来后捞出不要,锅底只留下一两颗(我家二爷说,花椒油要不带着几颗黑花椒粒,总感觉差那么点事儿),就在这节骨眼上快速把单柄锅里的开水冲笊篱里的掐菜兜头浇下,把它淋透,然后迅速下到热油锅里,大火极速翻炒,顺势把碗里的兑汁淋在锅边,快速颠锅翻几下,把芡汁裹在掐菜上,再烹一点醋迅速出锅。刚出锅的时候还没有熟透,豆腥味比较强,过一分钟温度下来了,掐菜成熟度恰到好处。

取一张薄饼,夹一只月盛斋窗口卖的咯吱盒,再跟上一片稻香村的松仁小肚,放一筷子烹掐菜,最后续上一块黄瓜炒鸡蛋,两边卷起,上下兜住,顺势一咬。

生活早已给了我们很多幸福,只是我们自己没有发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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