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桃李满天下怎么不来照顾你呢?给你端杯水拿片儿药也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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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天津人,不过我是在郑州长大的,为什么?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我爸是河南人,郑州的,我妈是天津的,他们在北京上的大学,毕业就都留校了,我妈在北大,我爸在中国石油大学。我1958年出生在北京,当时我爸妈都还很年轻,大学毕业刚工作,他们带不了我,我才出生刚45天吧,就把我送去郑州爷爷奶奶那儿了。所以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爷爷奶奶家在郑州市歌舞团那块儿,那阵儿好像叫金水区吧,我一直在那儿长到上小学才回到天津——当时我爸妈都调到天津大学了,我妹也出生了,我妹比我小5岁。回到爸妈身边应该很开心吧?没有!为什么?隔代亲啊!在郑州爷爷奶奶身边,他们很宠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回到爸妈身边,我爸妈是那种事业心都很强的人,天天都在忙工作,恨不能长在学校,我小小年纪就要做饭,还要接送照顾妹妹,我从爷爷奶奶的小公主,一下成了爸妈的小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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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家在现在的和平区锦州道那块儿,学校和托儿所离家都不远,我放学先去接妹妹,人家一看见我就说:‘你姐姐接你来了,走吧!’不光是接我妹,还有我姨家的孩子,我一接接四五个小孩儿呢得!那时路上也没汽车,有,很少很少,那时出门全靠腿,普通人家里能有个自行车都算稀罕物儿了。我家两辆自行车,我爸妈一人一辆,那就算有钱人了。我一小个儿,领着四五个小孩儿,走着路就回家了。回家我爸妈把米都给我弄好了,我爸教的我:‘先把这个报纸弄着,再把劈柴放进去,看见冒火苗儿了,再把煤球儿放进去。’我就把炉子生着,开始生火做饭。我爸妈特有事业心,当讲师当教授,天天恨不得长在学校。他们在天大工作到退休,今年都92、93了,过去他们常说:‘我们桃李满天下。’我们做子女的就开他们的玩笑:‘你的桃李满天下怎么不来照顾你呢?给你端杯水拿片儿药也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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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8岁时文革开始了,学校天天搞运动,我父母挨批挨整。我爸家根正苗红,属于工人阶级,我妈家不行,属于资本家——我姥爷开过火柴厂,就在和平区,他是股东,跟日本人合资的。你资本家不说,还跟日本人合作过,那不得了了!我家被抄得一塌糊涂,你半夜正睡着半截儿觉呢,突然就闯进来一拨儿抄家的,这一拨儿是红卫兵,稀里哗啦抄完拿着东西走了,那一拨儿又来了,那一拨儿是街道的。反正家里东西随便拿,能搬走的都搬走,钢琴搬走了,连手套袜子都拿走了。最后家里抄得什么都没了,家里仨小孩儿,我9岁,妹妹4岁,弟弟刚出生,嗷嗷待哺。我爸妈实在没办法了,就把我们仨全送去郑州了,到爷爷奶奶那儿避难去了。我在父母身边就待了不到两年,这一回郑州就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了。所以我从小到大在父母身边受关爱的记忆没有,只记得那两年每天放学接妹妹回家生炉子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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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家里清静点儿了,妹妹弟弟就回来了,我没回来,我不想回来,一回来就得干活儿,在爷爷奶奶身边多幸福啊!直到17岁我才回天津,当时国家有个政策,过了17岁你户口就定了,17岁户口调过来,上了天津市幼儿师范,毕业在天津当幼儿园老师。因为从小不在爸妈身边,爷爷奶奶又主要管吃穿,所以我挺独立的,我婚姻也是自己做主的——我先生跟我同年,我们两家离得不远,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自自然然就到一块儿了。我们那时谈恋爱可不像现在,哪敢牵手啊?!一般我们去逛公园,或者去海河边,我在前边走着,他在后边跟着,找个没人的地儿说会儿话。一看见有人来了,或者快到熟人区了,赶紧就分开了。谈了两三年才结的婚,那时候提倡晚婚晚育,我们结婚时二十六七。我先生是工厂里的工人,我们也只生了一个孩子,生活平平淡淡,一切按部就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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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儿36了,属牛的,今年是她的本命年。她俩孩子,我两个外孙挺可爱的,一个上小学三年级,一个上幼儿园中班。我50岁退休,退休13年了。平时我就在这儿锻炼,到下午四点就得背着剑背着包去接我大外孙,离这不远,公园对面,他就在那个学校上学。接到他在校门口等个十来分钟吧,等他爸或他妈接完老二了,就开着车过来把他接走了。我只管接不管送,他们也不让我给他们带孩子,为什么?隔代亲啊!老人不都宠孩子嘛!哎,你还别说,我这两个外孙子,只要跟着我一块儿吃饭,他往那儿一坐,手往那儿一搁,就光张着嘴等你喂了。一听见他爸他妈来了,赶快自个儿就把勺儿拿起来了,一看他爸他妈走了,就又把勺儿给撂下来了,张着嘴,等你喂。我从小被爷爷奶奶宠大的,一想起来就觉得很幸福,现在我也是当外婆的人了,也想让孩子们感觉被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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