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29)

闷热的夏天,是个人都盼着日头快些下山,这样人才会舒服点。

在家带孩子的阿兰,见屋前的禾塘因房屋的阻挡,西下的日头光线已照不到了,便把闲置的老式木板床搬出来,准备在屋外乘凉。

其实,这在乡下是平常事,每家每户都会这样做,因为屋内实在是热的让人受不了,即使有风扇吹,也是热汗直冒。

因为一家人都喜欢看电视,阿兰先把放电视的桌子搬出来,笨重的电视机就等收工回家的家人们再一起合力搬出来了。

难熬的白天终于过去了,凉风送爽的夜晚终于到来,繁星点缀的夜空下,萤火翻飞,蛙声阵阵,不甘落后的虫子们仗着数量上的优势,发出不间断的鸣叫,想要压制数量有限的青蛙们的叫声。

虽然虫子们的鸣叫声扰了乘凉人的心神有点令人讨厌,但人们最讨厌的还是蚊子,因为蚊子的叮咬令人坐立不安。

为了驱蚊,阿兰母亲用禾秆草编了好几条几米长的草绳,草绳上还插上驱蚊的草药枝条,晚上乘凉时就点上一条驱蚊乘凉。

阿兰缩着脚坐在床上陪儿子看电视,她不敢让儿子下地去行走奔跑,更不敢把脚伸下床,因为前几天有一条一米多长的银环蛇追一只癞蛤蟆时,竟追到禾塘里,吓的家人们跑的跑叫的叫,就是不敢去打,的亏一个过来闲聊的亲戚把蛇打死了。

因为看见飞来飞去又大又亮的萤火虫时不时的落到禾塘里来,阿兰的儿子阿峰吵着要阿兰去抓给他玩,阿兰哪敢去追那些时高时低时起时落的萤火虫,笨重的身子令她走路都觉得有点费劲。

拗不过儿子的吵闹,阿兰只好对儿子说道:“那你坐在床上不要下来呦,我给你抓去。听话啊!下面有蛇会咬人的喔。”

阿兰边叮嘱儿子边下床去抓萤火虫,可是,刚下到床下,阿兰觉得肚子很不舒服,非要上茅房不可,她对在厨房里做饭吃的母亲喊道:“阿奶!你出来一下。”

阿兰母亲听到阿兰的喊声,抹着汗出来问道:“喊我干嘛呀?我正在烧火炒菜呢。”

“我想去上茅房,你看住阿峰,别让他乱跑。”阿兰说道。

“诶!你妹妹正在洗澡,我和你阿伯正在炒菜,你上个茅房也麻烦人,去吧!去吧!”阿兰母亲无奈的说道。

阿兰笑着走了,阿兰母亲在床上坐下,边抹汗边对外孙笑道:“阿妹!电视好看吗?”

“不好看!外婆!你给我抓萤火虫吧!我要萤火虫玩。”阿峰说道。

“阿妹!玩萤火虫会尿床的,不能玩。”

“我要萤火虫!我要萤火虫!我要萤火虫!……”阿峰大喊大叫要萤火虫。

“哎呀!小祖宗!别叫了!别叫了!外婆给你捉去。”阿兰母亲被外孙吵叫的头都有点懵,只好妥协了。

阿兰的妹妹正好洗完澡出来,阿兰的母亲像见到救兵似的说道:“你去找个透明的塑料瓶来,捉几只萤火虫装在里面给阿峰玩。”

阿兰的妹妹阿香听母亲这么说,本不想进热锅似的客厅,但看到阿峰叫喊吵人的样子,只好进去拿了一个透明的饮料瓶子出来。

萤火虫像有预感一样,竟都不向禾塘飞来了,没办法,阿香只好又进屋拿手电筒去屋前的菜园里捉。

上茅房的阿兰回来了,阿边上床边对她的母亲说:“不知怎么了,刚才在这里很急,到了茅房又不急了。”

“不会是要生了吧?”阿兰母亲说道。

“没有那么快,还没到预产期呢,再说肚子也不痛。”阿兰说道。

阿兰母亲听阿兰这么说,便说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我去端饭菜出来吃,屋里太热了,一进去就汗水长流。”

阿兰母亲临去端饭菜前,对在菜园里捉萤火虫的阿香喊道:“阿香!准备吃饭了,快回来洗手脚,准备吃饭。”

正在菜园里捉萤火虫的阿香听到母亲的喊声,忙边应边把手里捉住的萤火虫塞进塑料瓶,然后像举着灯笼似的举着闪闪发光的塑料瓶子回到禾塘中的床前。

“阿峰!叫阿姨啊!不叫阿姨就不给你玩噢!”阿香把闪闪发光的塑料瓶子伸到阿峰眼前。

“阿姨!”阿峰大声的喊道。

“有的玩,叫什么都行了。”阿兰笑道。

“给你!”阿香笑着把装有萤火虫的塑料瓶子递给阿峰。

“来啰!来啰!吃饭啰!吃饭啰!”阿兰母亲端着一大盆汤水来到床前的吃饭桌前边说边轻轻的放到桌上。

这是一大盆的苦麦腐竹鸡蛋汤,天气热,人们普遍胃口不好,吃的都很清淡,基本上都是以汤水为主,就算有大鱼大肉,人们还是偏爱清淡的蔬菜。

阿兰只舀汤盆里的菜和汤水就吃饱了,连饭都没吃。桌上的汤盆已见底,而碟子里的鱼呀肉呀,倒剩下不少。

“哎呀!你两仔乸都只吃汤盆里的菜和汤水,又不吃饭,能吃饱吗?看!这么多的鱼鱼肉肉,你们不帮忙吃,剩下会馊的,倒掉又可惜,你们多少要吃点。”阿兰母亲见阿兰母子只吃汤盆里的菜和汤,便说道。

“我们不劳动,吃的就少,你们劳动出大力流大汗,你们更应多吃点。不用理我们,你们多吃点吧!”阿兰说道。

饭后,大家边乘凉边看电视,正看着,阿兰又跑茅房了,来来回回跑了几次,都是一个样,有便意,没大便。

“阿香!你去叫接生婆吧!看样子你姐这是要生了。”阿兰父亲说道。

“阿兰说还没到预产期,不会那么快就生了吧!”阿兰母亲说道。

“上次生阿峰,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怎样?还不是提前了。阿香!你快去叫吧!迟了怕来不及了。”阿兰父亲边驳斥阿兰母亲边叫小女儿阿香快去叫接生婆。

“在家里生行吗?我们的儿子还没生孙子呢,我听说女儿在娘家生孩子是要夺娘家的风水的。”阿兰母亲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阿兰父亲说道。

“我怕儿子媳妇到时埋怨我们。”阿兰母亲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黑灯瞎火的,怎么去医院生孩子?”阿兰父亲说道。

“这样吧,让阿兰去茅房里生,等孩子生下了,再回房间去。”阿兰母亲说道。

“诶!都什么年代了,还讲风水。诶!就这样了,阿香!你去叫接生婆,要快些喔,我和你阿奶去打扫一下茅房,给你姐准备生产用的东西。”阿兰父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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