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神的沙漏 第八章 往事

第八章     往 事

书生看了看身边这只皮肤白皙,脸庞玲珑,桃眼樱唇的妖,咽了口唾沫,说:“讲完请放了我,我就是一个穷书生。”

妖倚在一张贡几边,对书生眨巴着眼,笑道:“这笔交易我占不上任何便宜。”

听此,书生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很久很久以前,天下还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叫羿,女人叫娥,他们过着无忧无虑的渔猎生活。女人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但却一直不能怀上。看到那些莺莺兽兽母子携群,她整日唉声叹气。

一天,她同羿前往深山里找吃的,不知走了多远,走得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他们在一棵大树的藤子上发现了一个异常大的葫芦。他们把葫芦拿回家,准备煮了吃。

羿用石刀剖开葫芦,里面跳出一只浑身泛着淡淡光泽的白狐。男人看着眼前的狐惊奇不已,去找结草卜卦。女人烧好水,准备宰杀白狐。

被绑住的白狐看着女人说话了:“姐儿放了我,我可以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女人看了眼白狐,愣了会,将信将疑地看着白狐说:“我想有自己的孩子。”

躺在地上的狐偏着脑袋,转动着眼珠子,不多会儿说:“好办,你朝东方走,不紧不慢走上九个太阳升起又落下的距离,你会看到一棵遮蔽了大地的扶桑。在扶桑落影的点向下挖,挖九尺深,就能得到你要的东西。”

女人得子心切,放了白狐,带了些吃的,独自一人朝东方走去。当走到一个太阳升起又落下的距离时,东方只露出一点白,天地依旧漆黑一片。当走到两个太阳升起又落下的距离时,东方滑出一线白,漆黑的天同漆黑的地被那一线白分成了两份相干又不相干的黑。当走到三个太阳升起又落下的距离时,东方似涌来滚滚波涛,天升了起来,地沉了下去,但都灰麻麻一片。当走到四个太阳升起又落下的距离时,天是天,地是地,天下大白。当走到五个太阳升起又落下的距离时,天地白成了一片,相接处横着约许一人高的一道黑。当走到六个太阳升起又落下的距离时,天地白成了一片,那约许一人高的一道黑模糊成了一点黑。当走到七个太阳升起又落下的距离时,天地白成了一片,分不出你我。

她不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个太阳升起又落下的距离,就那样一直走,一直朝着最亮的地方走,直到她远远地就看到一棵高得似乎撑住了天,盖住了地的大树。她激动地朝树下跑去,心想这就是那扶桑了。她赶紧跑到树下,想一眼就找到扶桑落影的地方,但是树下被几只通体发光的鸟照得同天地融为一色。

她手抚着扶桑那不知几里宽的树干,绕着树冠转啊转,不知转了多久,当她在树下看到同一只鸟时,她又转回了原点。她发现树下一共有九只形态各异的鸟,它们都对着扶桑叫,对着扶桑扇动翅膀,但都飞不过三尺高。

她在树下没有找到落影的地方,直到有一只鸟从扶桑上啼叫着飞下。那只鸟眼睛黄灿灿得如羿手里弓箭上的宝石,喙锋利得如羿箭上的镞,羽毛鲜艳得似天上的虹,神态恰如春日里柳梢上的和风。树下的九只鸟见飞下的那只鸟,都朝那鸟鸣叫着奋力而飞。娥倚在树干边,傻傻地看着这十只形态各异通体发光的鸟。树上飞下的那只鸟身上滑下一层如虹般轻柔飘飞的羽翼,其他九只鸟都争抢着那褪下的羽翼。

妖听得入迷,抬头望了望半空,问书生说:“那些鸟是什么鸟?我的羽毛也会时不时发光。”说着指着自己手臂上显现出的正在发光的羽毛。

讲到兴头上的暮川白了眼妖身上发光的羽毛,冷笑了下,不假思索地冷言道:“人家那是和太阳一样刺眼的光,你这就小巫见大巫了。”

妖站起来,愤怒地瞪着书生,扇动起光芒闪耀的翅膀,说:“什么大屋小屋!我哪不如那鸟了?我哪不如了?”

盘腿坐在地上的书生举起袖子挡着妖翅膀上腾起的丝丝烟火,忙说:“那鸟都是扶桑树上的金乌。”

彩雀听此愣了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金乌咋了?”说罢抱起双手,撇头哼了声看着别处。

书生刚欲再说些什么,突然屋内微微晃动,抬头看去,见两三股手腕粗的绳索像蛇一样游到了自己耳旁。

听到书生的惊叫声,彩雀回头看去,却见绳索正向书生心脏处插去。书生半倒在地正不知所措时,彩雀跃起一把拉了书生向边上滚去。

两人倒地同时向绳索看去,却见绳索正把什么东西从地面下拉出。不多会儿,一块冻着那个脸上有着三道深浅不一疤痕的少女的大冰块被绳索从屋子中央的地下拉了出来。

书生见绳索正拽着冰块朝墙外移去,二话不说扑去紧紧抱着冰块。

彩雀微微动手,书生被悬在空中。被彩雀悬起的书生眼睁睁地看着冰块穿墙而过,挣扎着,嚷嚷道:“放了我!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彩雀慢慢走向反抗的书生,说道:“抓你的就是你讲的这只狐狸,她是我的姐姐。”

书生摔在地上,慢慢挣扎起,攥起拳头,面对着眼前的妖,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挣个鱼死网破。

彩雀看着眼前的书生,说:“这里就是你的宿命。”说罢,朝书生发出几声凶猛的啼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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