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猫的故事从北京开始

圆溜溜的脑袋,闪光的眼睛,蓬松的黑毛,黑猫轻松一跃,跳上房檐。白皑皑的雪上,留下它的足迹,从柴火堆攀至墙头,走过墙头,越过一个大大的铁架子,再攀上另一个墙头,跨过去,来到房子旁。雾霜挂满胡子,它轮换抬起爪子,保持体温。小心翼翼地爬上一个斜坡的高度,蹬上房脊。厚厚的积雪,已经掩盖建筑的明显标记,黑猫炯炯有神地望向远处,不停抖落,爪子上面的雪。 其他猫也向黑猫聚集,它们要需要大餐一顿。

楼上望着楼下,温暖望着寒冷,一只猫从房上跳下,落到铁制的垃圾箱上,砰的一声。毛绒绒的精灵踩着雪,好像跳舞一般。不过,几只流浪猫从不与人亲近。每天,它们只是在固定的时间,去垃圾堆翻找食物。因为吃不饱,常常会打起来。我把煮熟的肉和血肠放在地上,等着它们来吃。

它们机敏的嗅着食物的味道,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大口大口的吞下肉后,用力的咽下去,噎得直抻脖。听见有声音,咬着一节血肠,躲到房子后面,消失了。

两年前,在我家附近,一共有十几只流浪猫。然而今年,一只也不见。妈妈说,野猫都被别人抓走了。楼前的院子里,有三棵杨树,数不清的麻雀栖息在树上,叽叽喳喳。麻雀是猫嘴里热爱的飞鸟,可惜,杨树被砍,再也没有麻雀的围绕,猫更不会出现。

商店里有一只十八岁的老猫,脾气很大。

它们让我想起,我最心爱的猫。

那一年,我正好要去外地,清爽的秋风,让我无法压抑养猫的念头。野猫多数以老鼠为食,它们的生存技能,每天都在提高。小镇附近,多数地域荒无人烟,冬天冰雪覆盖,温度极低,生存是它们不得不面临的难题。如果,我能带走一只猫,去到更具人气的城市。能不能,让猫的故事,从北京开始。

于是,我在走过的地方,搜索流浪猫的身影。监狱前边的马路上,常有流浪猫,流浪狗,猫妈和狗爹都喜欢把孩子留在那片乐土上。不经意间,一只仅一个月大的小猫,像一个礼物,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路边,使劲地把嘴巴张大,打哈欠,看起来,它刚刚睡醒。这么干净神气的小猫,是我的吗?四下无人,轻轻地走近它,抱起来,身边的狗子奇异的打量,这个从未见过的小东西,小猫发出呜呜的叫声,驱赶身长一米的狗子。我已经乐坏了,暗暗为小猫的将来做计划。很快,名字叫做十三的梨花猫,会出现在北京,开始它自己的新生活。

首先要与猫建立亲密关系,我们来到湖边,岸上有很多小鱼干,钓鱼的人嫌鱼太小,就丢掉了。它还不会吃东西,我把小鱼干塞进它的嘴里。接二连三吃下好几根,我的声音是小鱼干的象征,它便习惯跟在后面,寸步不离。小鱼干不大,它吃下去二十几根。吃饱后,我们在阳光下玩耍,我故意跑开,它晃动着步伐,一步一步跟上来。一直到傍晚,我把它抱在怀里,准备回家。几名工人在身边路过,大声地说着话,小猫第一次听见别人的声音,挣扎着要跳下去,哄也哄不好,我的决心动摇了。把它放在树下,头也不回地走了。回到家,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我俩的缘分不可就此终结。

返回一公里的路程,黑漆漆的,我想肯定找不到它了。谁知,它竟然安静地趴在原地,我直接把它带回家。

没几天,我们一起踏上通往北京的路。

十三睡在我的包里,过安检的时候,它也没叫,安检员放它通过。

到达北京,我们一起住在出租屋里,虽然冬天很冷,它总在床上帮我暖床。窗外总有一群群鸟飞过,十三安静望着鸟群出神。十三特别聪明,没有学,直接使用猫砂。我又买回猫粮,妙鲜包,切好的生鱼肉,十三蹲在猫碗前,猫粮一嗑就是半个小时,最后只剩个碗底,每天还有一块生鱼肉,它的食欲很好。虽然这样,我还是与几位爱猫人士取得联系,仔细问清楚他们的家庭情况,年龄,以及收养猫的理由。我知道自己不会长期住在北京,还要去别的地方,就把十三留在北京吧!即使它从别人家里跑出来,其他成群的流浪猫也会收留它,北京的菜市场很多,人们可以提供更多食物。猫的生计会更容易,这样,我的使命也算达成了。我在北京近一年的时间,换过两次住所。十三十分活跃,长大以后虎头虎脑。它总会看我吃饭,在清晨把我叫醒。第二个冬天,我把它送去一对老夫妇的家里,剩下的鱼,猫粮,猫碗一并送给老夫妇。老人家里还有两只猫,十三第一次见到新主人,依然很神气,没乱叫,没有丝毫的慌乱。

年少稚嫩的理由有很多,没有人对我的做法给出评价,可能大家都认为,这件事很有趣。送去猫的路上,十三在背包里沉甸甸,我甚至觉得手酸,也许乖猫知晓自己的归宿,一双眼睛瞪着我,喵喵喵,不停地叫起来,我按了按它的头,不让它再叫。一瞬间有些怅然若失,不知道什么东西快要消失在自己的手里,是许诺?是宠爱?是在一起的心?谁也不知道。现实的世界,流浪猫的生活并不稳定,即使是新带回家的宠物,也面临被抛弃的危险。也许,再贴心地跟随与陪伴,也赶不上人类匆忙的脚步。毕竟,人们的心像一个黑洞,无法填满。成长的缺失,岂是一个小动物能弥补的?保护环境要做到节约,用水,用电,用能源,在于一天一天的积累,从小事做起,从自身做起。节约爱,也是一种保护。我们对小动物的疼惜,对一段感情的纠缠,都源自于爱。走不出去的时候,是节约爱的时间,别人不理解的时候,是节约爱的时间,把放纵的爱收敛,把视线转移,去尝试崭新的爱,而不是一味的抛洒。

如今,十三已有近十岁的猫龄,作为一只中国本土猫,祖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它的热爱所在,它应该为斑斓的花纹外形而骄傲。也有一个亲近的人,正在远方思念,思念未曾浪费的青春,思念未曾浪费的距离。

可爱的梨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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