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日子（四）

  老妈回家去了，热闹的家变得空劳劳的，军去上班了。我和儿子自己在家里，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能出房间，还要等老公回来做饭。我要收拾房间，挤奶，沏奶粉给儿子，每次喝多少奶粉都做了记录。每天还要榨果汁、菜汁给儿子喝，还要加鸡蛋黄等。总之我对儿子的照顾还是很认真的。我们两个带儿子也确实比之前累多了。儿子有一段时间晚上不睡觉，玩得特别欢，到白天才睡觉，我们两个夜里轮流看着儿子。第二天就困乏疲倦了，那时候如果能好好的睡上一觉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有时候白天我要带着儿子去买菜，要背个包，装着纸巾和水等儿子随时要要用的东西，还要提着菜，还要抱着儿子，家附近还有一个大的陡坡，每次爬那个坡的时候我感觉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如果不是因为儿子是自己亲生的，真想丢下算了。可是每次还是用自己神奇的力量坚持到家了。儿子十个月左右的时候，军的妈妈祭日十周年，他要回家。那时候是冬天，天气特别的冷，我和儿子两三天都没有出门，军的同事下班还过来看一眼，担心我俩没吃上饭。吃饭还是个小问题，就是儿子一直拉稀。还好军几时回来，给儿子买了药。幸运的是，军刚回来，湖南就发生冰灾，下了很大的学，停水停电，菜也没有买了，一个大白菜要三四十块钱，那个时候很快就要过年了。我都不知道那年我们三个过年都吃了啥。洗澡都是军看着孩子，我去洗浴中心洗的，很破的地方。等我回来看孩子，军再去洗的。那一年的冰灾很严重，全国各地的人来支援湖南。

  过了年，儿子就快一岁了。这个时候军的爸爸来帮我们带孩子，因为军经常在外地出差，我在家门口附近的超市打工。儿子一岁到三岁之间真是差点把人折磨死，就是生病啊。记得有一天早上，儿子刚刚还玩得好好的，突然就倒到床上了，我真的快吓死了，我和军抱着儿子飞奔出去，路上看不见出租车，还好在一个路口上，一个私家车，看我记得哭，就把我送到了医院。当时太急了，我都不记得问他的姓名了，多年以后，每每想起这件事，我都会在心里默默的感谢他，好人一定会有好运的。到了医院，儿子高烧39度多了，医生说是扁桃体发炎，儿子晕倒是高温惊厥。虽然医生说没有事，但是我还是非常的恐惧，很害怕会把儿子的脑袋烧坏了。儿子的感冒好了，但是以后的日子，隔三差五的就会扁桃体发炎，一发炎就发烧。后来因为我和军的爸爸经常吵架，吵架的原因我就是因为照顾孩子的问题，有的时候我上班去了，下班很晚了回来，儿子还没有吃饭，他就给儿子吃一个橘子就行了。后来他就回家去了，带着儿子，军送他们回去的。回去之前我们吵了一打架，军在老家呆了二十多天。我知道他已经犹豫回还是不回了。我和军的感情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出现裂痕了。军的爸爸在的时候，我们经常吵架，他和他爸是一伙的，我特别的绝望，第一次深刻的感觉，我在怎么样我到底还是个外人。有一次我们还去民政局办离婚，走到半路军说没带户口本，就又回来了。那时候我觉得每天回家的时候空气都是火药味，头顶都是乌云，特别的压抑。那样的日子我真的过不下去了。但是我一直坚持，我不想让儿子回乡下，离开儿子就像在我身上割了一块肉，纵使我万般不舍，还是无法抵抗命运，儿子跟他爷爷回乡下去了。在火车站上送他们三个，当火车离开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婚姻和我的人生至此已经完了。从火车站回来的路上，我有几次大脑出现错觉，跟见了鬼一样。之后的日子就是单身的轻松，除了对儿子的思念。二十多天以后军回来了，他是不情愿回来的，但是他也没什么选择。让人没想到的是儿子回去以后又出现了一次高烧惊厥，军的爸爸把儿子带到邯郸，找军的舅舅帮忙去医院看的，医生说应该是有遗传史，这个多少有一点，我小的时候有过一次，老妈也经常提起过这件事。那年秋天，国庆节的时候我和军回去看儿子。我们还没出发，我的心情就已经控制不住了，时刻想着马上要见到儿子了，那种期待的心情让人兴奋。恨不得马上飞回去立刻见到儿子。时间还是好东西，只要熬一熬，总会过去的，终于我到家了。不巧的是儿子在睡觉。当儿子醒来的时候还有点不敢认我了。儿子已经穿上了农村里的衣服，剪了一个乡式的发型，还带上了浓浓的乡下口音，一个人到一个新环境，才半年时间就已经入乡随俗了。家里的人都夸他聪明、懂事。儿子想吃冰棒，就去他伯伯家的冰箱门口站着，也不说话。过了不一会儿子就开始叫我妈妈了。一天的功夫就时刻跟在我的屁股后面了。那时候刚好收玉米的时候，白天全家人都去玉米地收玉米，收完玉米我和儿子在玉米地里找甜的玉米桔吃，儿子是那样的乖巧、可爱。七天的假一眨眼就过去了，分别的那一天心情真是难受。我和军到了火车站的时候，心情特别的绝望，垂头丧气的，感觉回去也没啥意思，儿子也不在家里，回去有啥意思。在火车站门口，老公郁闷抽了一颗烟，被管理卫生的人抓到了，罚款二十，当时真的是气死了。第二年春天的时候，军的爸爸带着儿子回来了。从此以后我决定再也不会离开儿子半步了。刚回来的那段日子还是很开心的，那时候长沙的沿江风光带刚修好，军爸经常带着儿子去江边玩。但是好景不长，儿子又开始发烧感冒。有一次，儿子感冒了，有点低温，我给他洗澡，不久就有晕倒了，那时候军没有在家，我一路飞奔出去打车，到了医院边哭边叫医生，过了好半天，儿子才醒过来，刚醒过来，儿子看见我一直哭，就叫妈妈。军在外地，一个多小时才回来，回来我又哭。我甚至觉得这个儿子是废掉了。还有一次，我和儿子去儿童医院看病，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走，我一回头他就躺在地上了，我都快吓死了。我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了，打算给儿子做个彻底的检查，我们去脑壳医院给儿子做了核磁共振，医生说的很严重，说大脑发育的比较慢。这样会慢慢的影响智力。我那段时间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吃不下，睡不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军的弟弟来长沙一次，我们让他把儿子的CT的片子拿到北京医院请专家看一下。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感觉我在昏暗的日子中摸索、挣扎了已经太久，永远看不见光亮，老天开眼，天还是亮了。一天下午我正下班，北京医院的医生打电话告诉我，儿子是高温惊厥，不会有后遗症的，孩子因为小，大脑发育不完全才导致高温惊厥的，让我放心！我当时真想跪下来谢谢她，不知道说了多少句谢谢后，我挂了电话，从此我的心亮了。这两年我们儿子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儿童福利院了，隔几天就会感冒，吃的最多的药就是布洛芬。我和军的胆子也吓破了，每次只要儿子刚有一点感冒，就赶紧先吃治发烧的药，两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会儿量一下体温，生怕体温过高。不知道有多少次，半夜在医院儿子输液时，我们一会站着一会坐着的难熬的日子。还好，儿子慢慢的长大了。

  军的爸爸因为和我的意见不和，经常吵架，后来他就回去了。这次没带走儿子。从此，我和儿子一起生活。军经常出差了。儿子快三岁了，走不动的时候，还会要我背着走，每次爬到我的背上就甜言蜜语，说等我老了他也被我，给买好吃的，听了儿子的话，我高兴的心花怒放，本没有力气，现在也有力气了。儿子三岁了就要上幼儿园了，我们在家的附近给儿子找了一个幼儿园，第一次送儿子去幼儿园，我们比儿子还紧张。我俩在幼儿园的墙外转了好几圈，啥也没看到。其实儿子进了幼儿园就把我们忘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