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公计划》(16)

作者的话:因为担心第一次读到的是中间章节的简友,不知道《愚公计划》这部小说要讲的是怎样的一个故事,所以在每一章前面都加了这个引子,熟悉的简友可以跳过,直接阅读下面的新章节内容~

引子

《行星图鉴》:收罗了银河系、仙女座星系以及伯絙星系(原大麦哲伦星系和小麦哲伦星系相撞融合形成的新星系)这三大星系当中近3000万颗宜居行星的详实资料,发行者为星球定制企业。

《行星图鉴》最初被星球定制企业用作向客户介绍产品的“宣传手册”,不过在某位旅行者首次将它用作环宇宙旅行的“参考书”之后,《行星图鉴》迅速成为宇宙中最受欢迎的“旅游指南”。星球定制企业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免费的永久宣传手段,在第18版《行星图鉴》发行的时候,星球定制企业的创始人向近3000万颗宜居行星的所有住民宣布,从这一版本开始,《行星图鉴》将成为面向全宇宙公开的“资料库”,所有住民皆可免费查阅……

随后,星球定制企业又向所有住民开放了《行星图鉴》中行星条目的创建、维护、编辑以及修改等权限。当然,这些都要通过官方的审核之后,才会被更新至“资料库”当中……

自《行星图鉴》面向全宇宙免费开放以来,由住民进行的行星条目创建及修改请求,几乎都能获得官方的审核通过,也就是说,还是有一些行星条目的创建或者修改请求,遭到官方的拒绝,来自伯絙星系之中一颗同名行星的某位住民,曾经所申请创建的“伯絙行星”条目,便遭到了官方的拒绝……

直到多年以后,“伯絙行星”以及该行星的故事才为世人所知,并且传至银河系、仙女座星系以及伯絙星系的每一个角落,因为“伯絙行星”上所发生的一切,将所有近3000万颗宜居行星都卷入了一场漫长的战争之中,这一战争的波及范围之广、所造成的影响之深远,都是前所未有的……

笔者有幸从一位亲历过这场战争的幸存者口中,获得这场战争的完整复述,并且获得本人的许可,以文字的形式重现这场战争的始末。

(注:为确保真实性,本书内容皆整理自该名幸存者的口述,未作任何修改,因而各位读者将要读到的,关于这场战争的一切,均是从该名幸存者的视角进行呈现。)

《愚公计划》(16)

眼前这条望不到边的长河是不是黄河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世界在这里真的走到了尽头。

唐尧曾经见过从断崖之上飞流直下的白色水瀑,声势如同万马奔腾。然而在长河的那一边,横亘在天地间的,不是黑色水爆,反而像是有人自九天之上肆意泼洒而下的浓墨,凝结在了天地间,寂静无声,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暗淡无光。

在这里,长河的那一边,世界就像被人用一把难以想象的巨斧硬生生劈去了一样,只剩下无尽的虚无,那是白日也无法照亮的虚无的世界,也许面前的长河也流入了那虚无的世界当中。

如若有一叶方舟,能够渡我入那虚无之中,不知道我看到的将会是何种光景。

“咕,咕咕……”

不合时宜的叫声从腹中传出来,让唐尧从眼前的景象所带来的震撼之中清醒了过来。唐尧发现自己几乎是跪坐在地上,他骑过来的那匹灰色毛发的马,正在离他不远处的长河边上埋头喝着水,整个身体几乎没入了那差不多一人高的金色芦草之中。

唐尧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落日余晖给整个世界铺上了一层金粉。当然,长河那一边的虚无世界除外。

阿来夫早就离去了。虽然在离开部落的时候,乌力吉跟他说现在是“丰饶季”,不用急于赶路。但是乌力吉也跟他说过,如果他们的部落在同样一个地方长久地繁衍生息下去,那么旱灾之地的诅咒将会越过边境,让漫漫黄沙侵蚀这充满生机气息的原野,到时候大难也会随之而至。所以在每一个“丰饶季”终了之时,他们都必须迁至一个新的地方。唐尧担心会有意料之外的变故发生,便不让阿来夫继续在他身边耽搁下去,所以在他们来到长河边上的那天,唐尧便让阿来夫回去了。

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话,他想在这世界的尽头待多久,就待多久。不过,他从乌力吉他们部落里离开时带的吃的已经不多了,如果他再这样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干,再过几天就要自己去想法子填饱肚子了。虽然在这长河边上,也不愁找不到吃的。但是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天两夜,这世界的尽头看多了,也就像那每天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的白日一样平常。

唐尧没有在这里找到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仙人也好,神明也罢,都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从虚无中走出来,唐尧也没有发现出现在荣启琦部落里的那些奇怪的人。

唐尧知道他不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他必须找点事来做。这世界的尽头,比那无法跨越的万丈深渊更加令人望而却步,就那样横亘在他面前,想要再往北走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他只能沿着这长河边往上游去了。

唐尧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泥土,在附近转了一圈,捡来一小摞枯枝推起来生了火,又用从部落带来的铁罐子从河边取了些水,从身旁的行囊里拿出几块肉干一起扔进铁罐子里,末了把铁罐子放到那个小火堆上面烧。

从离开乌力吉他们部落以来的这些天,和阿来夫两个人都是就着水啃肉干,唐尧都有点想念乌力吉每天端给他的肉汤了。想到那浓浓的肉香,唐尧不由得用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嘴。

用肉干煮出来的肉汤,虽然没有乌力吉他们部落里的好喝,但是也比喝水啃肉干强太多了,唐尧也顾不上烫手烫嘴,端起来大口大口地几下就喝完了。喝完肉汤之后,唐尧又从附近捡来更多的干树枝和落叶,留着入夜之后用。

夜色如水,从长河那一边的“泼墨屏障”,淌过那百丈长河,一路越过唐尧,往他身后的世界淌去。而日间藏身于芦草之中的暗虫,仿佛被这夜色惊醒了一般,唧唧的鸣声随着夜色一同漫延开去。

前日跟昨日夜里,因为担心附近会有什么凶兽出没,唐尧根本不敢合眼,整夜守着火堆,等到天亮了才能好好睡一会。不过经过前两夜之后,唐尧觉得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凶险,所以打算今日夜里好好睡一觉。

很快地,这天地间就只剩下唐尧眼前的这一小撮火光,还有头顶的星河,以及那泛着破碎星光的长河水面。看着眼前这已经失去了新意的光景,唐尧感觉虫声渐渐从耳边退去,长河水面的星光也开始跟头顶的星河连成一片,再往后,唐尧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唐尧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在半夜里醒来,四周还是一样的光景,面前的那一小撮火光,头顶的星河,还有那泛着破碎星光的长河水面。不对,不是完全一样,在长河水面上有一处亮光,比其它任何星光都要亮眼,而且,它是动着的,正在往唐尧这边接近,那亮光在浓墨般的暗夜里变得越来越大,一眨眼的功夫,唐尧就感觉那道亮光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那白色的亮光充斥在天地间,照得他睁不开眼睛,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不过随后,在白色亮光之中出现了三道暗影,就在里他面前的火堆几步远的地方,位于左右的两个暗影,看起来要比常人高出三四个头,中间的那个暗影看起来就娇小许多,无异于常人。

唐尧用手挡在自己的眼前,想要看清那三道暗影是什么。不过很快面前的白色亮光就慢慢暗淡了下来,然后暗夜重新如同流水一般涌过来,四周又变成原来熟悉的样子,当然,除了他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的前方。

等到唐尧能够慢慢地再次看清四周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立在那三道暗影背后的那个巨大无比的东西,它看起来就像一座小山,像水珠一般圆润,通体银白,而在靠近那三道暗影的地方,开了一道像是矮门一样的口子,从里面投出来一道白光。唐尧有一种想要靠过去仔细看的冲动,不过在他挪动脚步之前,那三道暗影先有了举动,它们在慢慢地向他走过来!

唐尧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那三道暗影走动的时候,就像是有石头在往地面上砸一样,唐尧甚至能够感觉到附近的地面都在微微地震动着。等到他们走到火堆前停下的时候,唐尧才能真正看清它们的样子,位于左右的那两个东西,看起来就像两座人形的假山一样,有头有手有脚,只不过是用铁水浇铸而成的,闪着寒光,脸上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却亮两道诡异的白光,宛若冷霜一般,毫无生气。至于站在它们中间的,看起来应该是跟他一样有血有肉的常人,不过她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总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

“把他带走。”

好美妙的声音,听起来就像那林间流动的溪水,流进了他的心底,把他的心挠得痒痒的。

不过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唐尧就感觉自己身上什么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随后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她还有她左右两边那两座人形假山向飞鸟一样,从他眼前掠过,最后他眼里就只剩下那铺满夜空的星河,以及,乌力吉他们部落里的那座石像。

想起来了,她是神女德德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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