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
曼珠沙华
注定
永远在彼岸
诗经中有一篇男欢女爱却因各自已经成家而不能在一起的爱情故事,牵牵绊绊,伤伤靡靡。
读罢,想起大学时候的一段故事。
斯时,我隔三差五会在微博上发一则心情,大部分时候都是哀哀怨怨的自创诗词之类,有时还会配上几张自己拍到的落花晚霞等比较落寞的照片。
当时的我是极爱那种格调的,一不小心收获了一千多粉丝。
其中有一位中年男子,事业有成,自带诗人般忧郁的迷人气质。他经常会在我发博之后,评论赞美一番,一来二去也算熟络了,于是我也关注了他。
这一关注不要紧,要紧的是,我得知了他藏在心中的惊天秘密。
他总是问我,你的诗词为什么都有挥不去的哀愁在里面?我每次都故作深沉地回复个表情不说话。于是他可能认定,我很可能有着跟他一样的情形。
其实,我哪里有什么故事。大一大二时期的我,稚嫩好笑的年纪,人生如一张白纸,幽幽怨怨不过是,为赋诗词强说愁。
就在这样的情境下,某一个和现在一样稍冷的初冬的晚上,这位友人(姑且算是友人吧)私信问我,可不可以告诉他我的电话号码,他有件事一直藏在心里快憋出病了,找不到合适的人说。
很显然我就是他那时那刻认为的最为合适的人。蠢萌的我,在给他电话号码前还假设了各种他是不是骗子,如果是骗子我该怎么办之类头疼得要命的问题,然后又去他微博首页看了看,加V认证,资料祥明,嗯,应该是个好人。
六七点钟的校园已经被夜幕笼罩,我沿着路灯朦胧的光,穿过宿舍楼和教学楼,在十一月冷凉的风里,走到空旷的大草坪,接通了他的电话。
他说:
你应该已经从微博上知道,我有两个孩子了,我的妻子也很爱我。但是,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我的小姨。
我问小姨的意思,是你妻子的姐姐或妹妹?他回答我,是,妹妹。
然后,人生如白纸的,初读大学不久的我,内心瞬间翻腾,以至于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他一直表明他很压抑,想找人倾诉,所以后面的话我几乎没有插嘴。
他的声音一直低沉缓慢,带着伤感:
我小姨很温柔,也很有诗书底蕴,跟我很投机。一开始我以为是我单相思,后来你来我往的,慢慢地我才知道,她也喜欢我。我刚知道她对我也有好感的时候,真的是好开心好开心。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我们两个都变得难过起来。
我回过神来,问他,你妻子没有察觉吗?
没有,她应该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吧。
我于是义愤填膺起来:可是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的孩子那么可爱,你妻子也很爱你,你这样,不会觉得对不起他们吗?
后来他说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可能在我说出他这样做是不对的这句话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不想表达了。对他来说,那么大的秘密,选择告诉那个他以为可以懂得的我,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反而给自己添了堵。
他有种所托非人的感觉,所以后面说的话都不是真心,以至于我不记得,他自己大概也不会记得。
之后,我们很少联系,他也不再去看我写的东西,但,我却开始默默关注他。
他又在微博里说了些含糊其辞的话,别人可能看不懂,但我知道他在表达什么意思;他又发了一张家人欢聚的照片,配文说今天家人一起吃饭好开心,但只有我看得出他开心的原因;他说今天一起去爬山了,山很高,可是风景很美,照片上两个孩子在前面打闹,他妻子在开心追逐,他妻子的妹妹在对着镜头微笑,撩着耳边的长发,妆容精致。
他每次发文表达自己有多开心,说自己多爱自己的家的时候,我看到照片里笑得特别幸福的他的妻子,都会有一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他和他妻子的妹妹,心照不宣,各怀鬼胎,但每次都表现得客客气气,中规中矩。
那时候的我,接受不了那样的感情,那段他讲给我的心中郁结,成了我了解这个世界时最为恐慌的部分。
如今,他们什么情形我也不得而知了。但总会在某个不经意想起的瞬间,觉得如果他当初找了对的人倾诉,或许会收获不一样的启示也说不定呢,最起码不该是我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强烈的反对。有些感情就是这样,别人越反对,他们越相爱,别人越不看好,他们越爱得深。
我想,他所喜欢的,大概都是幻像,很多爱情都败在柴米油盐里。他娶妻前,应该也是爱自己的妻子的,只是后来,慢慢变了味。他若真的跟他心中的小姨在一起了,来日方长,神秘耗尽,最终会怎么样,也未可知。
所谓,我恨君生早,君恨我生迟。所谓,彼岸花,花叶不相见,注定终生苦情。大概不过是给自私的爱情穿上了神圣的外衣。都说爱情没有对错,那如此这样的爱情,真的没错吗?若有,是谁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