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哎哟,肚子痛,不行了,要上厕所。”这是我每天饭后放下筷子的“必修课”。


虽然厕所里臭气熏天,一到夏天,污渍横流的地面还有很多白白的蠕动的蛆,嗡嗡乱飞的绿头苍蝇和长着大长腿的黑蚊子,让人一想就不住的恶心。但与要洗碗这件事比起来,我们这群孩子仍然愿意选择去厕所。


说是蹲厕所,其实更是为了躲避洗碗。所以一到吃完饭的时候,院子里的孩子们一个个的都“肚子痛”,嘴里叫唤着哎哟哎哟,抓起一把草纸,捂着肚子就往厕所跑。


时常在跑向厕所的路上会碰上一两个小伙伴,大家相视一笑,都知道彼此的花花肠子,但仍然会很尽责的演完从家门口到厕所这一段路上的戏。


待跑到厕所里捂着口鼻呆上一会儿,才敢偷偷摸摸的从厕所里溜出来。如果运气不好,遇到厕所里有人,还得蹲上茅坑去假装是真的肚子痛在蹲厕所。这一场戏还得演一个全套,否则下次这把戏就直接被戳穿了。


我的发小闺蜜玲玲就有一次没有把这戏演好,刚走出家门拐个弯就原型毕露,正得意扬扬想要去找小伙伴玩,结果就被隔碧的老王叔看到了。谁知这老王叔是个特别八卦的人,还没有等我们玩尽兴,玲玲妈就找来了,揪着她的耳朵就往家拖,看得我们旁边的小伙伴们都捂着自己的耳朵,感觉那又手揪着的不仅是玲玲的耳朵。


玲玲妈是院子里的大嗓门妈妈,每天不是叫她就是叫她哥哥回家吃饭;而且她妈妈脾气还很大,他们家兄妹俩几乎每天都是轮流着被妈妈请吃“笋子炒肉”,所以我们私下里都叫她妈妈为“刘铁匠”。


“刘铁匠”并不是铁匠,而是单位食堂里的炊事员,有着那时候炊事员最典型的特征:个头高大,胖胖的有点像个球,劲很大,每次看她把那一袋五十斤的米扛起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她一巴掌把玲的屁股打成红苹果的场景。


孩子们对“刘铁匠”是又怕又爱,怕的是在玲和他哥嘴里听到她打他们兄妹俩的那种凶样子,爱的是每次打饭时,她会往我们孩子碗里多放一两片瘦肉。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每一片肉对我们这些馋猴似的孩子们来说,都是极大的幸福了。


说起我们儿时的记忆,好象就发生在昨天,但时光匆匆从不停留。


今天晚饭桌上,父母说到“刘铁匠”前段时间脑中风差点就去了,我才猛然发觉儿时的好友随着时间的流逝,已被带到了天涯海角四处飘零了,当我们今天已步入人生中年时,那些在我们年少时的中年父母们,如今都已垂垂老矣。


房间外传来女儿的歌声,年轻的她投入的唱着自己的歌,却让我又再一次陷入深思。


刚刚笔下的我还是昨天那个为了躲避洗碗而找借口躲进厕所的孩子,今天我的孩子都已到了风华正茂的年龄,明天,我们也将渐渐的老去了呀!


我的故事也将讲给孙子们听了,不知道再给他们讲到那满地爬着白白肉肉的蛆的厕所时,他们还能想象得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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