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汉子,在武汉江湖的晃荡

武汉有两条江流过,夹杂着大大小小的湖,在中国,武汉是一个非常江湖的城市。

8月22日和23日,小蔡,马仔和我,三条汉子,在武汉的江湖晃荡了两天。


1 小蔡和马仔的晃荡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8月中的时候,小蔡和马仔通知要过武汉来。

在孔村上学的时候,小蔡与我是楚地同乡,平时都是自己玩自己的,偶尔休息时一起外出晃大街,话也不多,交往淡然而不热烈,还好,有心亦皆知。

小蔡毕业之后,回乡做了一个学校的老师,中间也在政府部门晃荡了一段时间后,终入不了流,又返回到学校做老师,也得自在,但让他去教小学,有点大材小用牛刀小试了。

毕业之后,和小蔡见过两次,一次是09年夏天,一次大概是13年春节前在广州。

这次还没有待放假,小蔡就约定过武汉来。

少年放假之后,一些学业上的事情,还有家里的一些事情,最后计划安排到八月的中下旬在武汉度过。

把这个安排告诉了小蔡。

马仔和我在孔村学校的时候同睡一个宿舍的上下铺,我在上铺,他在下铺,南面靠西。

马仔毕业后在北方山里面大炼钢铁,蹉跎了两年的岁月,然后回山城惠州龙门,茶酒人生,俨然如世外桃源,一把热血,却把日子过得怡然自得。

马仔说从北方返回时要过武汉来。

小蔡和马仔两个是在小镇上待得太久了,迫不及待地盼望出来放个风。

小蔡是老师放暑假,马仔也请了长假,他们两个想四处走走,没有什么具体计划,走到那儿就是那,所以我称之为晃荡。

这种晃荡的生活是蛮自由的。

当然也是属于青春的。

09年那次孔村别后,他们一行几人,在中国中部晃荡了一个圈儿。

从河北的孔村,然后是邯郸,山西晋城,河南郑州,过西安,到成都,然后重庆,万州,然后到湖北宜昌才散开。

我则不一样,可能是工作的烙印,哪怕是晃荡,我也必定做一个计划,有时精确到分钟,到了点就转换,心里比较踏实,但这个也让人难受,兴不尽致,有些强迫,我则习惯了。

这次小蔡和马仔又想溜一圈,没有计划地溜,我建议他们去北京或木兰围场,中间他们想去西安看看良平,猪朋总想着狗友,结果良平刚好遇到点麻烦事,便取消了西安行程。

小蔡和马仔18号在孔村参加聚会散了之后,和永红跑到邯郸晃悠了三天,邯郸山山水水,还有漂亮的女孩子,估计都看得个差不多了,21号晚上坐车到武汉。

18号通知我21号晚上到武汉,我18号刚离开武汉,然后在21号晚上又赶过来。

我差不多八点钟到家,然后下去买点菜上来,楼下修地铁封了路,10点多下楼去路口等,接到他们已经10点45了。

上楼,煮了一把面条,小蔡到孔村的晚上就喝伤了,独自吃面条,我和马仔就花生喝一半瓶稻花香。

然后闲聊到一点,才去冲凉歇息。


2  8月22号的晃荡


22日早上,近八点起来,洗漱之后下去坐车,过户部巷吃早餐。

户部巷以前是蛇山下面民主路小学后面一条很破的巷子,早上有人摆摊炸面窝和烫热干面卖,十几年前不知道怎么就红了,成了武汉的一个招牌,然后人也多了起来。

先前我也不知道那个巷子叫户部巷,第一次和朋友去的时候,以为在平湖门文明路那,在司门口天桥下面广东商厦门口打了个的,走了五十米就下了车,搞笑了一番。

坐539在司门口解放路下来,途中引他们去看看黄鹤楼,没有进去,黄鹤楼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我以前上班的时候,在办公桌前,抬头就可见黄鹤楼上那块“南维高拱”的匾。

以我对武汉的了解,对于外地来的友人,我一般不推荐上黄鹤楼的。

武汉的一些街坊文化,有汉口的租界,武昌的昙华林,还有六渡桥中山大道;或者是建筑文化,自然文化,有武大珞珈山的建筑群,还有就是东湖磨山一带,特别是东湖绿道,都是不错的地方。

黄鹤楼是名气大,但实际上有点空。

从黄鹤楼下来不远就是户部巷,早上人不多,但进去之后蔡林记还是要找位子,或者端碗站着吃,点了热干面,豆皮,蒸饺,蛋酒。

在广东喝早茶,是早上到酒楼坐下来,上一壶茶,然后小点心一笼一笼的点,一笼一笼的上,慢慢地喝,悠悠地吃。

在武汉一般是点了早餐,拿上手上边走边吃,当然也有不上班坐下来吃的。

在广州是享受生活,在武汉,大概就是江湖生活了,风风火火的,不得悠闲自在。

马仔估计是喝惯了早茶,不太习惯这样站着找座位吃早餐的方式。

吃完感觉意犹未尽,就一路走,一路吃,看得多点的少,在自由路小蔡给马仔叫了个肉夹馍,从横着小巷出去到五大会议旧址,伟人旧居,和农民运动讲习所看看,马仔对伟人极是崇拜,有些激动。

中间小蔡收到通知,翌日学校要政治学习,请假作罢。

转过红色纪念地,再过来到汉阳门大桥底下看了一下长江,江水浩荡前流。

以前我上班之余,一个人常在这到晃悠。

在大桥下面坐572去珞珈山,先在外面吃了个午餐,后来一路行上去,小蔡来过就找地方休息,我引马仔四处看看。中间给良平语音,他从西安跑到武当山后正往回走,到了白河,让他过来,说没有什么心情。

良平和马仔是在孔村学校里的两大棍子,两大搅笑棍,两个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人,整到一起,就弄出许多啼笑皆非的事情来,秋天劳动时在校园里放一把火;夏天夜黑风高在校园里偷一把菜,被发现了狼奔豕突,仓皇北顾;秋天夜深人静,月光正好,这俩厮,爬到楼顶,吹小号长音,狂魔乱舞,惊得四下一地鸡毛。

小蔡差不多是一个好人,在毕业的冬天夜晚,忍着心头的伤痛,和良平一起找地发泄。

小蔡马仔良平,这几个也是我有所了解,在孔村的岁月里,有过特别的记忆。

从珞珈山转下来,到清波门出来,就是东湖游泳池。

天很蓝,视野宽阔,有人在游泳池上拍照,有人在游泳,远处的水看上去有些蓝,近处的水不是很好,有死鱼的腥臭。

我和小蔡坐在岸边吹风,马仔上前看嫩模拍照。

以前夏天的傍晚,我常和侯子骑车过来游泳,也有遇到过熟人在边上吃烧烧烤。

“一次是在临近秋天的某个黄昏,我和朋友又去那个风景秀丽的湖里游泳,当我们从水里起来时候,抬头瞬间,发现一个坐在不远处穿着游泳衣女孩很像是晴,正在烟熏火燎中啃着羊肉串,皮肤白得发光,满手油腻,她可能也看到我过去的视线,她的目光射了过来,不动声色的转向我的身后,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在我后面,除了水中穿着游泳衣的男女,没有什么。很快地她收回了目光,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其实什么事也没有过。”《城市,夏天里的爱情》

晚上小蔡的同学请吃饭,本来想计划引他们去磨山然后沿绿道骑车晃悠,90后的马仔,和小蔡都宁可坐在湖边吹风也不想动。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打车从南望山经鲁巷(光谷)到虎泉。

小蔡的同学郭已经在等我们,四个人,上了两瓶白云边,菜也丰盛。

“聚会也好,应酬也好,多少有些面具在里面,不如自己吃饭来得自在些。

和同学朋友之间,意气相投,三五个人最好,人多了就有些乱。

关键不在于吃什么,而是一种氛围,没有面具在里面,慢慢的吃,慢慢的喝,等其他的人都散了,服务员来催打烊了,几次之后,菜还有大部分摆在那里,还有很多话要说,然后有点醉意地散去,是最好不过的。”《聚会,应酬与吃饭》

从细节看得出来,小蔡的同学郭也是一个非常用心而且非常不错的人,聊的大多是小蔡同学间的一些陈年往事,白酒完了后,又上了八支啤酒,刚好一人两支。

出来时都十点半了,四个人不知不觉地在里面吃喝闲聊五个多小时,酒店的大灯都已经关了,有几个服务员在等我们散了后收拾。

回来后,烧水泡茶,在阳台上看风景。


3  8月23号的晃荡


晚上睡得晚,早上也起得晚。

起来坐车到武昌火车站,转地铁到钟家村,出地铁他们两个就嚷着吃早餐,思寻着翠微路那应该有,过去一看都拆了,过天桥到永和豆浆吃了个早餐。

沿着翠微路到归元寺。归元寺春节人蛮多,都想争上头柱香,夏日里没有什么人过来,进去之后,刚好遇上中元节有人在藏经阁做法事。

藏经阁前面有一联,指给小蔡看了一下:

见了便做,做了便放下了,了有何不了。

慧生于觉,觉生在于自生,生还是无生。

“佛”是Buddha的音译,是从印度梵文翻译过来的,它的意义是“智慧”,“觉悟”。

智慧,它不是偏在一边,而是对整体完全通达明了。

智慧的作用就是觉悟,就是觉而不迷,对于人生宇宙、过去、现在、未来,通通明了一点都不迷惑。以上是对佛这个字简单的说明。起作用是觉,那么觉必定有对象,所以觉是能觉,能觉是使自己有智慧。

我第一次到归元寺时就被这幅惊住了,每次来时都要看看,其实藏经阁还有一幅对联:

世外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

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有些事情,犹然放下,却难得放下,放不下是苦楚。

佛教讲“人生皆苦”,其中有“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之苦。

佛教的苦有两种,一种是肉体上的,一种是情感上的,这个情感是指生活的情感,和人体的机能一样,有一个三段论,吸收-消化-排泄,如果只是吸引和消化,不去排泄出来,而是背在身上,那就是难。

基督教讲人是生而有罪的,需要忏悔和救赎,基督教讲的忏悔,基本上是一种告之和倾诉,也是情感上的排泄,佛教好像没有这个功能,有一句劝告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沉思于其间,看到有人跪地膜拜,心头一震,我突然想起了《天龙八部》里的一句话:

“你有苦说不出,那才是真苦”《天龙八部》(四十 却试问 几时把痴心断)

也许很多时候,欢喜是外表的,苦楚才是内心的。只不过内心的苦楚没有办法说出来,这大概是很多前来拜佛的人,有所求于冥冥之中,让幸福走近自己的心灵。

当年我也有过一阵子迷茫,大概也是如佛陀一般苦思之后,有舍弃与坚定,舍弃一些求不得的,坚定自己所需要的,方才走得出来。

万山不许一溪奔,拦得溪声日夜喧。

到得前头山脚尽,堂堂溪水出前村。

舍弃与坚定,才出出前村。

转至罗汉堂,数数罗汉,先前数过一次,为一百六十八尊,慧宽尊者,也买过一本《五百罗汉谱》。

马仔一尊一尊地看,很是仔细。

我出来后在后面树林间休息,问小蔡位置,他在“南无阿弥陀佛”照壁前,一起过来,闲坐,后面空地有一高大观音像,铁色,感觉有些不伦不类。

归元寺后面也拆了很多出来,一些机动车进进出出,从“南无阿弥陀佛”照壁过来时,看到有僧人坐车开到前来,一同下车有的俗家人。

佛的原义不仅是供着佛像,念着佛经,佛家的修行已经殆无,佛的本义不去遵守而形于外表,也许不是佛的本意。

等马仔出来,一同去古琴台,也不远,在平时也差不多晃过去,考虑90后的人,打车前往。

古琴台是讲相传,春秋时期楚国琴师俞伯牙在此鼓琴抒怀,山上的樵夫钟子期能识其音律,知其志在高山流水,伯牙便视子期为知己。

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伯牙游于泰山之阴,卒逢暴雨,止于岩下。心悲,乃援琴而鼓之。初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钟子期辄穷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叹曰:“善哉,善哉,子之听夫,志想象犹吾心也。吾于何逃声哉?”《列子》

古琴台不大,几步上一高台,有一堂为“高山流水”,和小蔡闲坐于堂侧石上,前是月湖之水光,阳光在外,温度宜人,微风拂面,柳条依依,小憩而远观,虽闹市而自静,亦有情趣。

有联:

清风明月本无价,

流水高山自有情。

亦当如此。

马仔四处拍照,漏过景致。

下来有一院,乱七八糟,格格不入。

出来坐地铁至江汉路,至中间洞庭街食店午餐,饭菜艰难无比。

晃过江汉路至江汉关,先前来过,小蔡闲坐,欲睡。

等马仔看完,沿路而行,都是老租界建筑,至江滩公园看江,两人皆不愿多动,坐在廊前看长江东流,对岸高楼,开阔而心旷。

坐亦无聊,沿洞庭街晃回地铁站。

到武昌站取了火车票,同至楼下买菜,烧饭,问马仔食饭几多,曰两碗,俄而饭好,马仔大惊,碗乃中深碗,和马仔小饮,小蔡食饭,说是七八天来吃的第一顿米饭,马仔当如是,90后战斗力颇强。

通知晚上停水,冲凉后闲坐于堂中地下,翌日早起,早睡。

翌日早起,马仔坐而独饮,曰夜两点睡不着,起来饮茶,好兴致。

洗漱后下楼,坐的士前至武昌站,送马仔进站,和小蔡至地铁,他去汉口站,我去武汉站。

三条汉子,晨别于武汉三大火车站,小蔡和马仔由北而来汉,此时各行各地,向东,向南,向西,而去。

小蔡也不小了,五十而知天命,世事漫漫,华发早生,多年之前的口呼“小蔡”,江水长流,称口不改;马仔体重90千克,号称90后青少年,力压群芳。

昨日同学皆少年,此行一去江湖远。

四面八方,三条汉子,晃荡于武汉的江湖两日,幸甚至哉,叙以记之。

2018-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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