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红拂夜奔》(三)

筱箫雨笙 安徒生的树与明月 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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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1

关于内容:制度与人权

所有的制度一开始是为保护制度里的人,后来变成了保护制度的人无证据犯罪的利器,那些制度里的人惶惶不可终日,那些守着制度的人也生怕他们跑掉,瓦解他们好不容易篡夺的新权力。

红拂最终的人权就是申请自杀指标。连死都要照顾到别人的情绪,道德绑架,不能影响社会悲观,死亡不能引起社会不适。制度表明每个人要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贡献的人那么多,最终贡献给谁了,贡献者一开始、最终是否也只能是贡献者的底色?

红拂与李靖一生之中各有两次逃亡。第一次是红拂逃出了杨府,与李靖一起逃出了洛阳城,我以为李靖这次的逃亡是失败的,新的城市并没有他建立起自己的水上长安,风力长安,而是按照皇帝的意思,建立了一个比洛阳更为死板苛刻了无生机的水泥长安、和红拂所被囚禁的石头杨府一样无趣的长安。后来李靖以装瞎装傻来应付统治者,以一种征服的姿态死去,这是李靖的第二次逃亡,这次他或许成功了,作者对性的描写是固执的,在李靖和王二的一生之中一直没有放弃对性的描写,这种简单的坚持,或许,就是李靖,虬髯公,王二矛盾的一生一开始所追求而始终不能得的。而红拂第二次的逃亡是在李靖去世后申请自杀,这里面或许有对李靖的追念,但我以为,我们可以把它看作是对有趣、变化、自由人权的向往,红拂对李靖的追求,可以看作是对李靖身上所具有的有趣、发明能力以及自由的梦想的追求,李靖就是那样一个善于发明追求真理证明真理有所作为的人。红拂第二次逃亡的失败的很彻底,尽管她没能死去,但是她承受了漫长的死去过程,她被选择了用以一种得体的被人瞻仰和歌颂的姿态奔赴死亡,最终她被自己的女儿救下,这很人之常情,被救下送进了女儿所开的妓院,这就很离谱,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这里荒唐的我实在想不通,不知道作者是否只是为了夸大荒唐。

书中最后提到“虽然红拂暂时还是活着的,但是我们已经可以把她当作一件事了。”只有人死了才会把它当作一件事【3】。而人竟然可以选择无视一个人的生,将一个人最终的价值定义为死,这也是很荒唐的。当人权遇上制度,红拂想到的是用违法获得自由,这种极端的难以理解的方式恰恰说明了制度的荒谬。

李靖因为一篇不得了的醉酒当街演讲,被杨素注意到,杨素嗅到了潜在的威胁,这种潜在的威胁在于李靖所表现出来的知识觉醒——他想入非非的能力,于是将李靖带入府中,试图赠送侍女以控制李靖;在李靖建立自己的长安城的时候,统治者并没有说明诉求,但是后来我们发现要求一开始就是存在的,这种没有诉求的要求,全凭谨小慎微地揣摩上意才可发现,我们可以看到,权力话语与资本话语试图控制知识话语,并且展现出了绝对的力量和可能性【2】,当然李靖也不算是只有知识,他后来也获得了地位和资产。但我们不能忘了:他也曾没有地位没有资产。

无论是红拂李靖还是王二他们都有期待获得社会认同、价值肯定。“不能证明自己是个怪物,我就什么也不是了”这是王二的人生观,他需要证明一些什么,正如李靖需要证明一个定理。“顺便说一句,她和李靖做爱时那么卖力,不是因为得了二十五两银子,而是因为受到头儿重视,觉得生命有了价值。”即便是红拂那样生来似乎被作为盆景花瓶的观赏之物,在逃离了囚禁环境、看到了自由的可能之后,也想获得作为人的主观能动性,想要证明自己,实现自己的价值。因而如果说王小波笔下的红拂夜奔,和我们以往所知的红拂夜奔有所联系的话,除了人物姓名,就是他们都选择了夜里逃走这个动作。

他们试图奔向自由!

:【2】 《知识话语的崛起与危机》——重读人生;任现品,张娟;”本文以个体存在为切入口,探讨知识话语的崛起对个人成长的重要性,剖析知识话语在遭受权力话语、资本话语挤压后的内部危机,以期实现对新时期主流话语复杂性的整体把握,揭示身处其中的个体生命的存在境遇。......但值得强调的是,知识话语在重塑主体的过程中也日益表现出自身严重的内部危机,其一是知识话语内部分裂的危机,其二是知识话语对权力与资本的屈从或追逐。

【3】“我们说道:卫公死了,这就意味着从此可以不把他当作一个人,而把他当作一件事。一件事发生了以后,就再没有变化的余地。现在我们谈到卫公骑在马上东歪西倒,再不是谈那个人,而是谈那件事。换言之,李卫公这座时钟就停在了这个地方,但是我们还可以把时钟倒拨回来。”——《红拂夜奔》;王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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