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文元杜豆豆

自古忠孝难两全。这话的意思，是说你要么为国家尽忠，要么在父母身边尽孝，这两件事很难兼顾。

在这里，“忠”和“孝”被当成了分离甚至是对立的两个概念，你必须二选一。选择这个，就要放弃另一个，这的确是挺让人为难的事情。

然而，《龙文鞭影》似乎并没有将这两个概念看成是对立的。相反，作者用了两个典故，来解释忠和孝的关系是统一的：孝是一个人的基本道德品行，忠是更高格局和境界的大孝。

哪两个典故呢？

今天，我们就来学学《龙文鞭影》一东韵的第五句和第六句：重华大孝，武穆精忠。

重华大孝

“重华大孝”中的“重华”，指的是“虞舜”，也就是“尧舜禹”中的“舜”。史书记载说，孝顺友爱，被四岳推荐，得到尧的认可和禅位后，建立了有虞国，所以也称“虞舜”。

关于“重华”的来由有两个说法。一个是说舜是轩辕黄帝的第八世孙，姓姚，名重华；还有一说是因为舜的德行崇高，光华之德可与尧并美，因而有了“重华”的美称。

他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的美德万世流传。《二十四孝》中的第一孝就是舜的故事，称为“孝感天地”。

“孝感天地”这个故事的大意是：

舜的母亲，在舜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舜的父亲是个盲眼人，叫做瞽瞍。后来娶了个后妻，生了个儿子，名为象。

舜的父亲糊涂，继母跋扈，弟弟凶残，三人竟然合谋，多次想害死舜。他们让舜去修补谷仓的屋顶，然后在谷仓下放火，舜手持两个斗笠从仓顶跳下逃脱了。他们让舜去挖井，瞽叟和象等舜下去后，却在上面填土，舜挖了条地道逃脱了。

而逃生后的舜，并不计较，仍然孝顺父母、亲爱兄弟。舜的孝行被人们赞颂，连天帝都被感动了。舜在历山耕种时，有大象替他耕地，鸟帮他锄草。

尧帝听说舜孝顺又能干，召舜来处理政事，让九个儿子辅助舜，还将两个女儿嫁给他。经过多年考察后，帝尧将天下禅让给了舜。舜得了天下后，依然对自己的父亲恭恭敬敬，还封了他的弟弟为诸侯。

所以，孔子和孟子都称舜是“大孝”，这就是“重华大孝”的故事。

《史记.五帝本纪第一》中有记载说，当尧请四岳推荐帝位的继承人时，四岳举荐了舜。理由就是从舜的“大孝”可以推测出舜为人处世的美德，必能服天下，他们说舜“盲者子，父顽，母嚣，弟傲，能和以孝，烝烝治，不至奸”，意思是：这孩子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仍能孝顺父母、和睦兄弟，证明这人很不错。

扬雄在《法言》中将其称为“绝德”，就是极高的德行，并说：“君子绝德，小人绝力。” 有人问“绝德”指什么。他回答说：“舜以孝，禹以功，皋陶以谟，非绝德邪？”

所以说，孝是一个人的基本道德品行，从孝反映出的是你的修养。而一个有孝心的人，才能做到“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有了孝打基础，在更大的格局里，一个人才能有更高的境界，那就是“忠”。

这下一个典故：武穆精忠，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武穆精忠

武穆，这里指的是岳飞的谥号。

岳飞，字鹏举，河南汤阴人，南宋爱国名将。“武”和“穆”都是中国古代谥法常用字，“武”代表武功卓绝，“穆”代表德行美好。谥号通常是具有一定地位的人死去后，根据他们的生前功绩和修养，给予的一个带有褒贬寓意的评价称号。岳飞谥号被定为“武穆”，说明岳飞无论是武功还是德行，都是为人所赞颂的。

精忠，特指的是岳飞“精忠报国”的故事。

岳飞少年时，北宋已到末年，金人南下，战乱不断。岳飞熟读兵法，立志抗金。十八岁从军，立下不少战功。

北宋宣和七年，金军渡过黄河，南下汴京，也就是现在的河南开封。“文艺皇帝”宋徽宗见形势紧急，赶紧让位给太子赵恒，也就是宋钦宗，改元为靖康。靖康元年，金人兵临汴京城下，逼迫宋议和。宋钦宗在议和同时，慌忙征召各路兵马以备勤王。

岳飞当时刚打完一仗，在返回家乡的途中，目睹了金人入侵后国人惨遭杀戮的情形，心中愤慨不已。他想要前往投军，但想到年迈的老母和家中的弱小妻儿，又不免心中担忧。

是尽忠大国还是保护小家？岳飞难以决断，心事重重。

岳飞的母亲姚氏深明大义，她看出了儿子的疑虑，勉励岳飞救国于危难之中，并在岳飞的背上刺上了“尽忠报国”四字。岳飞谨记母亲的教诲，含泪与家人告别，赶赴了抗金前线。

岳飞率领“岳家军”，和金军打了大小几百次仗，所向披靡。金人听到他的名字就胆战心惊，宋人则赞誉道说：“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可就在岳飞收复了郑州、洛阳等地，大败金军，准备进军汴京之时，已迁都临安的南宋朝廷却一意求和，下了十二道金牌让岳飞退兵，后来秦桧还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岳飞杀害。直到宋孝宗时，岳飞的冤案才被平反，并被追加的谥号“武穆”、“忠武”。

时光荏苒，到今天，岳飞的英名依然在闪耀，而卖国求荣的秦桧则永远被钉在了耻辱柱上。精忠报国的故事，也成为忠孝两全的典范，遵从母命是孝，救国于危难是忠。

“重华大孝”和“武穆精忠”，虽然故事讲得是“孝”和“忠”，其实根子都在“孝”。

百善孝为先，孝是人最基本的美德，是个体的；而忠是更大格局和更高境界的大孝，是社会的。

“重华大孝，武穆精忠。”今天这一东韵的第5句和第6句，你记住了吗？

好了，这节的讲解就到这里。下节接着讲“尧眉八彩，舜目重瞳。”

（本文结束）

参考书：《龙文鞭影》《中华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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