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达莱盛开的地方(32)

三十二，场院里的倩影

暖阳融雪，乡间路径泥泞。残雪在田埂上，房檐下滴落着冰凌。唯有清过雪的场院地面干爽。拉稻谷的车走在场院边上，留下两趟车轮的雪水污泥，狍子爷爷拿着扫帚不停的清理着，以免车轮把泥沙带进场院。

老队长和朴大叔早早就来到场院。调整好风扇的位置，打开电闸箱，合上开关，一阵凉风扑面而来，老队长高兴的说："有了这家伙，不用等老天来风了，随时都可以扬场，即省力又干净"。随即拿起木掀铲起豆子，迎风扬了过去，“唰，唰"，饱滿的豆粒迎风落下，豆瘪，枝叶随风飘走。朴大叔拿起了扫帚，轻轻的把豆子堆杂物扫到了一旁。留下的是滚圆饱满的豆子，黄灿灿的一堆。

社员陆续的来到了场院，我帮老队长，朴大叔安放稻谷脱粒机，接电线试车，电闸一合，脱粒机转起来，老队长拿起一梱稻子，放在脱粒机的转轮上滚了一圈，随手传给了春花，春花又把稻捆的中下部分放在脱粒机上滚过一圈，随后又传给了英华姐，英华姐双手分开稻谷捆，把稻捆的中心在脱粒机上转了一遍。然后停机看看。稻捆上的稻子一粒未剩，稻草捆干干净净。"朝踏，好。一次试车成功"。老队长高兴的赞许着。

朴大叔兴奋的说：“每年脱粒都是用人力。几个人手脚并用，脚下不停蹬踩脱粒机的踏板，手上还要不间断的转动稻捆，费力不说，稻粒还脱不干净，这下好了，省时省力，效率快多了"。众人应允，齐都赞叹着。

场院里飘着几面彩旗，男女社员分工有序，壮劳力拿木杈拆垛，把稻捆挑到脱粒机边上。两台脱粒机上并排各站着四个人，依次的把稻捆在机上脱粒，脱完粒的稻草扔到脱粒机旁。用人运到场院边上码垛，盖顶。看上去就像一座座粮食屯子。

脱粒机旁，男女社员混搭操作，男社员大都是白衣青卦，白色的毛巾搭在脖子上，手脚利落，女社员各穿蓝黄袄罩，素花套袖，花毛巾罩头，宛如初春的山花，动作敏捷，在脱粒机上飞快的传递着稻捆，脱粒机伴着欢声笑语，金色的稻粒如瀑飞洒。轰鸣的机械，靓丽的身影，是晚秋最美的风景。老队长领着人用木掀不停的把稻粒传堆。过风，装麻袋。人们脸上扬溢着丰收的喜悦，相互说着快乐的佳话。

“哎，小李过来，有人找你"。朴大叔冲我边招手边喊着。抬头一看，场院大门前站着两个人，是二道沟知青于晓敏和一个青年妇女。

喊声引来大家的注意，我在大家的目视下走了过去，大门前豆垛旁我同她俩站在了一起。"你好，晓敏，今天怎么有空下来了"？于晓敏笑着说：“想你了，看看你"。她看我脸色一红，咯咯的笑起来。接着说：“开个玩笑，来介绍一下，我们村的妇女队长耿嫂“。我对耿嫂点点头：“你好"。我对于晓敏说：“金良，苏娟都好吗"？"不好"。于晓敏接着说："这一段时间黄仁坤又犯老毛病，对女知青动手动脚，对男知青横竖看不上眼，找别扭，前几天因为派工，二秃子和吕国庆动起手来，疤痢眼过来想帮二秃子，集体户知青一齐上前说理，他俩没敢再动手，灰溜溜的走了。黄仁坤怕知青上公社告状，知青一律不给假，所以我们都挺长时间没下来了，耿嫂是同情我们知青的人，我们有事她都帮忙，这不我们要买点洗漱用品。耿嫂请假陪同我下来了，来的时候，金良，苏娟让我顺路过来看看你，怕你惦记着我们"。我先谢谢耿嫂。然后告诉于晓敏：“回去同大家说，知青千万别拆帮，有事大家一起应付，就吃不了亏，实在有事去不了公社，就找耿嫂这样老乡帮忙“。耿嫂说："你说的对，我们是没有权，但是邪不压正。黄仁坤嚣张，也不敢犯众怒吧"。

又唠点寻常的话，她俩告辞去了镇里。

送走于晓敏回来干活。拆了一会稻谷垛，脱粒机缺人了，老队长让我过去，英华姐走过来，把我拉到她的脱粒机中间，她同春花站在我的两旁。

"哎小李，我问你，那个黑牡丹又来找你干什么”？英华姐劈头就问。我答到：“说点集体户的事"。英华姐："什么集体户的事，是不是又来找你交朋友，还带来一个说客"。我说：“英华姐，你看你想那去了，上次她只是开个玩笑，你想多了"。英华姐："什么我想多了，你看她那样，见了你眉开眼笑的，临走还同你摆摆手，说什么拜拜。我一看就没安正心"。我看看春花，低头忙着脱稻谷，笑而不语。我就说：“英华姐，真的不是那么回事，就是知青的事，以后我告诉你"。英华姐："小李我先告诉你，春花是咱村最漂亮最温柔的姑娘，多少人都惦记着，你可别不知足，告诉你，你要是想着别人，别看春花不吱声，我们可不答应你"。

"你说谁"？饲养棚里传出朴大叔的吼声，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饲养棚。

赵副主任的声音："老队长我告诉你，一有运动你就右倾，你的阶级立场有问题。队里选电工，你先看上了飞鸽牌的小李，接着你又选老朴，老朴的朝鲜特务嫌疑还没搞清楚，你记住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阶级斗争"。

朴大叔：“赵大巴掌，你他妈的整人整惯了，你想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