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海边的火车六

夜又深了，看着将将睡去的儿子，思绪又飘回了那个难忘的夜晚。

那个夜晚终究是我误解了招娣”我不打算回去了，要永居了”的意思。听她这么说，心里暗暗为她高兴，听她的经历知道她其实在国内过得很艰难，而在比利时这个高度发达的国家，一定可以过得比较顺心吧。然而她所说的永居恐怕比我想的要久。

招娣说完七岁之前故事的时候，已经接近12点了，我知道最后一班回鲁文的火车是12点发车的。不想让儿子一夜见不到我，于是抱歉的打断了她的叙述。跟她道别了。临别的时候，在招娣的要求下，我们互相留了电话号码。

还好没有错过最后一班火车。刚上车做好，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莫非是老公打电话问我去哪儿了吗？莫非他终于发现我不见了吗？然而并不是。招娣之前说我是第一次来海边，然而并不是第一次企图来。这是走得最远的一次罢了，以前都没有真正坐上火车就回家了。这么多次的企图，老公从未发现过一次。这一次消失了将近两个小时，依然没有发现。电话显示的是招娣的来电。在失望中我接通了电话。

我说喂，本来想让她赶紧来，火车还没有开。可是话还没说完。

她说，让我把故事讲完吧。

我愕然了几秒，然后说，好啊。此时的我心里在想，嗯，说不定她说出来之后心情会好一些。

她说，我七岁那一年堂姐生下了她的第一个儿子。从来没有邀请我去她家。然而在坐月子的时候却邀请我去她家玩。一同过去的还有我的奶奶。从未被奶奶带着走亲戚的我高兴极了，也自豪极了。这次奶奶终于没有选弟弟。即使一到堂姐家，奶奶就歇下了那副慈祥的笑脸。开始让我烧火煮饭。拿着七岁小女孩拿着很吃力的火钳烧火煮饭。提着七岁小女孩提不动的喂猪桶帮堂姐家喂猪。她们在一起有说有笑，我想融入她们想尽量插话。奶奶却厉声厉色的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她接着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渴望和奶奶一起。然而奶奶却告诉我她要和堂姐一起睡，方便照顾小外甥。让我和堂姐夫一起睡。没见过几次的堂姐夫于我无异于陌生人。自然心里一千个不愿意和他睡。睡觉前堂姐给了我一条红色的裙子，说是给我买的新裤子。奶奶让我赶紧换上去睡觉。不愿意也只好照办了，因为我怕奶奶不高兴。

说到这里，招娣哽咽了五秒钟。

然后接着说，半夜我感觉想尿尿，醒来了，黑暗中我感觉堂姐夫在用他的脚摩我尿尿的地方。那时候年龄太小，只能想象得到他是在用脚摩，而不是另外一个部位。而那一次尿完之后感觉自己的裆部那么粘稠，那时候的自己只以为是自己在起床之前就尿出了一部分。

她略做停顿，然后接着说，而这些发生在深夜中奇怪的事情在一觉醒来之后竟然会被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忘得一干二净。

她接着说，第二天起来就回家了，穿着堂姐给的红裙子。在启程的时候奶奶叫我把裙子脱下来还给堂姐。堂姐说，不必了，让她穿吧。然后小声的告诉奶奶这条裙子是堂姐嫂嫂死去女儿的裙子。然而我听到了。导致我回去的路上心里都是惴惴不安的。生怕那个死去女孩的鬼魂还在这条裙子上。回到家赶紧把裙子脱了下来。妈妈洗衣服的时候，突然尖叫的来问我裙子上怎么有血，是不是受伤了。我疑惑了一下然后肯定得告诉她没有。最后她也就疑惑的算了。后来奶奶又再姐叫我陪她去了堂姐家几次，依旧每次都跟堂姐夫睡。

说完，她仿佛松了一口气。说，这就是我的七岁。接下来说说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