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忮不求，努力有臧

读《论语》感悟（九十三）

原文：子曰：“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终身诵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

书中译文：孔子说：“穿着破旧的袍子，与穿着狐貉裘皮衣服的人站在一起，而不觉得羞耻的，大概只有仲由吧！《诗经》上说：‘不嫉妒，不贪求，为什么不好呢？’”子路听了，从此常常念着这句话。孔子又说：“仅仅做到这个样子，又怎么算得上好呢？”

我的感悟：

读《论语》，我最喜欢子路出场，画面感、喜感爆棚。

这一天，孔子正上课，扭脸看见子路身穿破袍，健步如飞从外面回来，就情词恳切地感叹：“衣（yì）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

孔子说，仲由这孩子真好，出士当官，无论走到哪，穿着破旧的袍子，与那些戴着狐皮帽子、穿着貉皮大衣的达官贵人站在一起，还能做到大大方方、不以为耻。这种气度，这种修养，只有子路做到。

然后，孔子又诵了一句诗表扬子路：“不忮(zhì）不求，何用不臧（zānɡ）。”

这句诗出自《诗经·邶（bèi）风·雄雉》，忮：嫉妒。臧：善，好。这句诗的意思是说，一个人不嫉妒、不贪求、不自卑，境界如此美好，还有什么事做不好呢？

子路刚好走到门口，听到了老师的表扬，心花怒放。个性豪迈、纯朴善良的子路很少听老师表扬，这一表扬，便喜形于色，小尾巴就一拧吧一拧吧的，他就“终身诵之”，起早贪黑嘴里念叨着“不忮不求，何用不臧”。逢人就显摆自己坦坦荡荡，功名利禄与富贵贫穷都不放在眼里，老师孔子就经常夸咱。

孔子听说后就一盆冷水泼下来：“是道也，何足以臧？”你做到“不忮不求”有什么了不起，别忘了学无止境，你这离高善高德还差远着呢，夸你两句就得意忘形。有什么好臭美的？有必要整天挂嘴上炫耀？

因为子路有点好勇莽撞，也爱冲动，孔子老担心他膨胀，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故时不时敲打他一下。

怎么样，这画风有趣吧？

在穿衣打扮方面，不是谁都能做到子路式的自信。

生活中，参加活动或见什么重要的人，我们一般会对衣服精挑细选，装扮精益求益，一方面说明我们懂文明、讲礼仪，对人对事敬畏，另一方面也暴露了我们的虚浮，内心不够恬淡、平静。

去年小张同志来上班，穿了一件黑蕾丝裙，也挺好看的，因为他身材好。结果谁无意中说了句和上衣不太搭，她竟如穿针披刺，上着课偷跑回家换掉了裙子。有点过了吧。

想想自己年轻时候也是爱慕虚荣，工资低也喜欢穿得光鲜亮丽，为一双皮鞋可以省吃俭用俩仨月，讲公开课没有漂亮的衣服搭配就不自信。这实际上是在自我贬损。

所以，子路不过分在意名利和物质条件，能够做到一心向道，专心求学，确实值得赞一个。

而“子路终身诵之”，说明他满足于自己所拥有的现状，而忘记了继续追求、不懈奋斗，必然会受到老师的批评。

孔子批评子路，也是提醒我们，不要满足于现状，停滞不前，而应不断努力，寻求超越，从而做更好的自己。

这段有趣的画面，定格在《论语》“子罕篇”第27章。

不忮不求，何用不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