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岁在纽约

七月走了,八月来了。

从美国回来,除了吃,就是睡。脑子里飞速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身体却一次次诚实的背叛了大脑。

凌晨四点醒来,想看一部电影,却翻开了《宇宙超度指南》,讲飘荡在宇宙间的两位佛家师徒,以超度为营生。断断续续看了三分之二,不如一鼓作气。

作者李诞,是一本有趣的书,有趣在哪里呢,看似没有意义的词语拼凑成长长短短的篇幅,很像在听醉酒的人说话,读者和作者都沉浸在浓浓的酒意中。看到最后,大家都醉了,也就没人追究意义了。

整个七月就像是一场宿醉。时而清醒,时而困倦。最后一次推着行李从101出来,嚷嚷着大家站在门口合张照吧,声音像石沉大海,合照终究是没有的。手机里的相片已经严重过剩,少一张好像也没所谓。你看,我们有很多理由为自己开脱。

旅行和阅读,我想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两样了。

告别典礼是在有着浓浓中国风的WANG CENTER举办,主色调是红黑,庄重又严肃。不同肤色的人们坐在一起,不说话的时候几乎没有区别。各个国家的代表依次上台发言,现场唯一的一位日本女孩带着天然的高原红,瘦瘦小小地站在舞台的左上角,充满委屈地说“你们韩国人有韩国朋友可以交流韩语,中国人有中国朋友可以交流中文,我没有人可以讲日语。”

眼前突然就浮现出这位沉默的女孩,用警惕又好奇的目光探寻周围的世界,像极了襁褓中的婴儿。

离别的两天前,跟韩国室友聊天,拿出行前从国内漂洋过海带来的礼物,分量很轻,韩国室友接过的时候红了眼眶,充满歉意的说“对不起,我没有帮你准备礼物。”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如果送礼都渴求回报,送就失去了送的意义。

那一晚两人聊了很多,问她将来最想去中国的哪个城市,她答“你在的城市。”

年纪大了,约定都变得小心翼翼。

从最初的无话可说到后来的无话不说,是谁也没有预想到的。

很多意义,都是人为赋予的。

如果说人间值得,那就是看见更立体的自己。

在过道跟一位行色匆匆的男生撞见,对方先开口“ARE YOU FROM KOREA?”我停顿三秒,用中文回“中国人”。仿佛对上了暗号,两人相视一笑。男生慷慨地说“有任何需要可以来找我啊!”后来就一次也没见过,甚至连他的长相都忘得一干二净。

偶然路过207,被一群完全陌生的人拉进去吃了一顿早餐,主人殷情地备好面条和牛奶,大家就像熟识的老友一样同坐一张餐桌,谈笑风生,世界真奇妙啊,一顿饭吃完,甚至不知道对方姓甚名甚。不带有目的的交往,最让人放松。

睡前偶尔聚在101做游戏,同房间的黑人兄弟将音乐声开到最大,一群人在音乐里莫名假嗨,意外发现自己的脑子在游戏中格外好使,困意袭来的时候各自回房间睡觉,旁边韩国人的PARTY才刚刚开始。

上课时老师提问有谁读过《LEAN IN》,沉默的人群中只有自己举起右手。老师友善的双眼中有惊喜闪过,她鼓励我多说点,再多说点。想说的有很多,话到嘴边只汇成了一个简单的词语。得到答案的对方看起来很兴奋,突然明白有些时候人们提问是为了表达。

没课的时候结伴外出,纽约、普林斯顿、费城、华盛顿……各有分工,像极了那档叫《花儿与少年》的综艺。谈不上好,也没有坏到哪里去,一群人通过自己的努力,看了一些未知的风景,体验了现实版的《速度与激情》。

经历,是个中性词。

去了老师极力推荐的WEST MEADOW BEACH,五点的太阳依然灼目,未开发的海域躺着硌脚的鹅卵石,游人自带装备三三两两躺在露天的海滩上,小孩在浅水中嬉戏,挺着孕肚的女人在水中漫步,生活很慢,活着就是目的。很想吃根冰淇淋,在众人的指引下从海滩的北边跑到南边,一无所获。心里不禁埋怨那些故作熟练的游人。

同行的朋友触景生情,大嚷要挣很多很多的钱,我问“然后呢”,答“然后找一个这样的地方养老。”想起了那个渔夫和商人的故事。

遇到不少人和事,无法一一陈述。用四个字描述所见所闻,民风淳朴。

最后去看了一场新上映的《碟中谍6》,汤姆克鲁斯帅得一如既往,英雄是不老的。

大家一面感叹终于可以告别该死的汉堡和热狗,一面说下次来美国我们就去西海岸自由行,我却只想着剩下的那些锅碗瓢盆该由谁来继承,想来想去,不如随缘。

25岁的生日在时差中弄丢了,三五好友记得,发来祝福。有人承诺了神秘大礼,收到是一个体积庞大的蒸汽挂烫机,和包装对视若干秒之后终于妥协,吭哧着扛回去,决定先打入冷宫。

到了北京,哪怕只是路过,也要见一面的熊医生,体贴得接管了在京的时间。离别时冒着误机的可能匆匆赶往机场,在地铁上给熊医生发消息“赶不上飞机,你包养我啊”。回“赶不赶得上,都可以包养你。”

许一个愿望吧,希望我们都成长为有底气的大人。

你可能感兴趣的:(25岁在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