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角落说文学

我知道这个题目有点大，我写上有点惶恐，却又觉得改不得，我就是想说说文学，以并不高远的眼光和并不卓越的见识，站在并不起眼的角落。

其实文学二字的意义，何其广阔！莫言说：“文学远远比政治要美好。政治教人打架，文学教人恋爱。”我觉得文学在某种程度上很浪漫，很文艺，有温暖和情爱的成分，有慰藉和治愈的作用。热爱文学的人，不必装扮，清新又安静，像出众又不轻佻的花，像散发着淡淡清香又不缠络的植物，通体温顺，相处起来舒服。

我记得培训时老师说，如果要旅行，文科生说走就走，不去想金钱，不去想路途上的凶险，更不想目的地是不是可以达到；理科生在出发之前，会计算旅程，会考虑住宿，会计划每天花费，什么都要先安排好再行动。离文学近了，就重一种感觉，不管这感觉是不是对，是不是科学，是不是有副作用；离文学远了，就离现实近了，重实际，讲究实效，拒绝一切幻想。

很多人喜欢把文学归为人生格言，希望它帮你励志，我反对。文学的确能揭穿黑暗，放射光明，团结人心，勇敢无畏，高尚且精深，博大而孤独，但真正的文学很干净，它是不经意间开在你心上的一颗星星，你不要摘，也不要想着炫耀，更不要想用它使你出名。蒋勋讲红楼时也说了，“文学不是非黑即白的答案，文学是对生命现象的真实理解、包容。”我们应该敬畏它。

《三体》里说，一个文学人物十分钟的行为，可能是她十年的经历的反映。我深有同感。我见过一些人出场，不言不语已是千言万语，举手投足已流露半个人生，我想，她们身上一定种了颗文学的种子，春去秋来，才如此风华绝代，神韵俱佳。文学是生命最好的妆，心美情深，才有了世上最好的佳人。

说文学，不能不提提鲁迅，这位大文学家是如何看待文学的呢？他说，“没有思索和悲哀，就不会有文学。”鲁迅所说的文学必须有时代性，他所处的那个时代，让他眼里和心里都有团散不开的忧伤，他迷茫，他彷徨，他呐喊，他求索，他以笔为利器，划破旧时代的黑暗；他以文为春风，唤醒人们麻木的心灵。在他这里，文学怎能不悲哀？

冯唐有一本书，叫《活着活着就老了》，里面文字很拽。不过他有一段提到文学，倒是实在，他说，文学其实很了不起，和码字没有关系，和年龄没有关系。一千零五十年前，李煜说：“林花谢了春红”。一千零五十年间，多少帝王将相生了死，多少大贾CEO富了穷，多少宝塔倒了，多少物种没了。一千零五十年之后，在北京一家叫“福庐”的小川菜馆子里，靠窗的座位，我听见一对小男女，眼圈泛红，说“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看来文学能超越古今，超越年龄，年轻在岁月之上，真的了不起！

其实文学是可爱的，木心说的，他说文学是人学，他烧菜、吃饭、洗澡时都看书，要我们不能放弃文学，不然生活无趣。是的，文学是可爱的，它给予你有趣的灵魂，这至关重要，不要总想着它有什么用，如果什么都落到了实处，唯独心是空的，灵魂是黯淡无光的，思想是空虚无聊的，那我们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呢？

“文学如月光，无用，却让人心柔软。”这一句忘记从哪里看来了，刻在了心里，颇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