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与张兆和:青蛙和公主的爱情会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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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与张兆和:青蛙和公主的爱情会幸福吗

文:我是素颜

在青山绿水之间,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这座桥。桥上绿叶红花,桥下流水人家。桥的这头是青丝,桥的那头是白发。

——沈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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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全部缘起于遇到一个特别的人,这个人在梦里曾经是一个模糊的影像,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出现在特定的地方,月下老人轻轻地点了一下,哦,他于是惊醒:哦,原来,你在这里。

这大概就是一个富有才情的乡下才子沈从文的爱情故事的开始吧,在学校的课堂上,老师沈从文,遇到了学生张兆和。不,确切地说,是男人沈从文,遇到了女人张兆和。遇到了梦中的爱人——张兆和,她是他是上辈子的孽缘,今生必须要他抵债的。

张兆和并没有倾城倾国的貌,皮肤还有一点点黑,身材还有一点矮的微胖。

然而情人眼里出西施,讲台上的老师沈从文,却一眼认定她就是他的爱情主角,看到她的那一霎那,他的整个的人就矮到了骨子里,没有了骨气,没有了尊严和自己,只为着他爱的女孩活着,她笑他便开心,她哭泣他会心疼。

他把自己对她的爱全部倾心于书信之中,那些浸透着心血的真心文字,一句句一字字,和天上的星辰一样亮晶晶,和珍珠一样闪烁着迷人的光芒,遗憾的是,这些晶莹剔透的滚烫的情话,在骄傲的富家小姐的心里,却是那样的令人厌恶,厌恶他来自农村的出身,厌恶他不厌其烦地来信,厌恶他被陌视依然坚持不懈地执着,厌恶他教书先生的追求者身份,这所有都让身为富家小姐的张兆和不齿。

在众多的追求者当中,身为老师的沈从文被张兆和排序为:癞蛤蟆13号。

我生平只看过一回满月。我也安慰自己过,我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沈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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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总是向往自己轻易得不到的东西,比如天上的月亮,比如张兆和。你越高高高在上,越表明你的价值是贵重的,是任何宝贵的东西都无法取代的。在卑微的沈从文的心底,认定了张兆文就是最美最亮最耀眼的,是任何星星们都无法替代的月亮,闪烁着醉人的光芒。

火热的情书打动不了心爱女子的心,作为老师的沈从文求助自己的学生,和张兆和同寝室的女同学,他很决绝地宣誓:如果她不爱我,我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上进,一条是自杀。

张兆和不胜其烦,跑到校长那里去告状,胡适校长被沈从文执着的爱感动,想成全这对才子佳人,从中周旋:他顽固地爱你。

张兆和也丝毫不含糊地回应:我顽固地不爱他。

顽固的张兆和吓住了胡适,他劝慰沈从文:这个女子不能了解你,更不能够了解你的爱,你错用情了。你千万要坚强,不要让一个小女子夸口说她曾碎了沈从文的心。此人太年轻,生活经验少......故能拒人自喜。

呜呼哀哉,在校长胡适眼里才高八斗,前途无限光明的大才子沈从文,却是一个情种,他没有明白自己的爱情是多么的卑微,让一个年轻的女子有了满心的骄傲,把他当做一个蹩脚的村人,丑陋的十三点癞蛤蟆。

在心里,他还是那样的低下,低到了尘埃深处:“莫生我的气,许我在梦里,用嘴吻你的脚,我的自卑处,是觉得如一个奴隶蹲到地下用嘴接近你的脚,也近于十分亵渎了你的。”

你的眼睛还没掉转来望我,只起了一个势,我早惊乱得同一只听到弹弓弦子响中的小雀了。我是这样怕与你灵魂接触,因为你太美丽了的缘故。

——沈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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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有大才华的男人,一个胸有无限多诗情画意的大男人,甘心俯首做牛,做辛勤地园丁,天天用蜜糖浇灌着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女的心田,天长日久,少女陶醉在这情海里,她已经被爱的蜜语浸染的没有了判断的能力,不知道自己终究是爱上了这个写情书的人,还是爱上了写情书的人的情书,最终她嫁给了沈从文。

在乡下才子沈从文的心里,心爱的女人张兆和就是一尊神像,是高高在上,不可越柬的,然而有一天她切切实实地落到了人间,落到了油盐酱醋茶瓶瓶罐罐的琐碎生活,烟火日常里,一切都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幻想和现实的距离一下拉近,拉到了鼻子尖上,一切的一切与想象的有了千差万别,他们之间靠烫手的情书蜜语累积起来的爱情宝塔,出现了严重的偏差。他挚热的爱情是天上的云,变化多端色彩斑斓,可以让人们发挥无穷的想象力,尽情编造美丽的爱情神话,爱到醉人,爱到不能够自制。他挚爱的人儿是天上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懂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情话,每一个表情,爱他疼他惜他怜他懂他。

遗憾的是,他娶到家的就是一个有点小骄傲小个性小任性的富家女儿,在她的世界里,这个娶她的男人,就是一个会写情书的才子,并没有多么值得夸耀的优点,平常的很,普通的很,比自己的父辈,或者某一个闺蜜嫁给的男人还相差许多呢。

倘若你的眼睛真是这样冷,在你鉴照下,有个人的心会结成冰。

——沈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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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才子沈从文是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作家,而真实的婚姻生活却无情地粉碎了他的梦想,他的爱人,那个天上的精灵跌入了地面,没有了天使的翅膀,是那么的陌生,没有温暖,没有温度,甚至有一点冷。

外面文艺女青年的眼里,沈从文的才学、人品,还是种种不同于别的油腻男人,不同于各种无知男人的文艺特性,是多么的值得珍惜尊敬爱戴,也都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吸引着无数文艺女青年崇拜的目光。

有一个叫高青子的家庭教师,像一只可爱的小梅花鹿,意外地闯进了沈从文的生活。她是沈从文的忠实读者,她把他所有关于湘西的小说都读了通透,还故意按照沈从文故事中的人物装扮自己,无论是动作、语言、神态,都与文中女主人公无异。

第一次和沈从文见面的时候,沈从文惊奇地发现,高是他的熟人,她的说话谈吐走路姿态,她的天真活泼,都让他发自内心地感觉到那么的甜蜜和美好,原来:他们彼此了解。

这个时候,沈从文才真正地走进了爱情生活,才正式开始恋一场对等的恋爱,被爱着,也爱上。

牡丹是雍容华贵的,只可远观不可亵渎。摘回家,不日就谢了。

狗尾巴草是野生大气的,抓一把就可以摆放自己的花瓶里赏玩,缺水了干枯了还可以当干花,依旧是美丽的装饰品,依旧是美好一景。

张兆和就是高贵的牡丹花,高坐亭台之上,享受崇拜的目光。而高青子,就像普通的狗尾巴花,拂一下让人心痒痒。

“望到北平高空明蓝的天,使人只想下跪,你给我的影响恰如这天空,距离得那么远,我日里望着,晚上做梦,总梦到生着翅膀,向上飞举。向上飞去,便看到许多星子,都成为你的眼睛了。”

——沈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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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心里的仙女切切实实睡在了自己家的床上,在沈从文的心里,张兆和依然是高高在上的。

在骄傲惯了的张兆和的心里,她自己的位置也一直是高高在上的。

不平等的爱的付出,让沈从文从外面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女人身上找到了温暖,他深深地爱上了那个愿意为自己用心付出的女人,大大方方地带着她出来进去,寻找着在外界人们眼中的认同。

他爱妻子的高高在上,也放不下被别的女人崇拜着的心理安慰,在两个女人之间,他平衡着自己内心的关于爱的幻想。

张兆和平生第一次露出女孩子的娇态,亲昵地称他二哥,在信里担忧地说:“长沙的风是不是也会这么不怜悯地吼,把我二哥的身子吹成一块冰?”

沈从文则回信安慰她说:“三三,乖一点,放心,我一切好!我一个人在船上,看什么总想到你。”

张兆和爱沈从文吗?她爱的是被沈从文爱着的这个感觉,在他炽热的情书了,她爱着他的爱,在他低到了奴隶一样的爱情里,她享受着他的爱。她对他是感动地爱着的,是被动地爱着的,她的爱情里没有激情,也没有发自内心地爱上,她只不过是习惯了被爱着,所以才爱。

看到他见异思迁,爱上了其他的女人,她的心自然是比一般的爱情中的女主角更加的悲凉,她本是可以主宰他的爱的王,是至高无上的唯一的王,怎么可以,怎么能够容忍他的背叛见异思迁呢,这个打击对于这个在爱情的战争中一直占据主导地位的胜利一方,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她怎么会容忍自己的爱情遭受背叛呢。

她给他的情人介绍对象,挽救自己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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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出版的《从文家书》后记里,张兆和说:“从文同我相处,这一生,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后来逐渐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压,是在整理编选他遗稿的现在。过去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过去不明白的,现在明白了。

“太晚了!为什么在他有生之年,不能发掘他,理解他,从各方面去帮助他,反而有那么多的矛盾得不到解决!悔之晚矣。”

真爱让一个不懂爱的人,慢慢懂得了爱,遗憾的是,但你真正懂得了爱的时候,那个深爱过你的人永远回不来了,找不到了。人与人之间,就是在这兜兜转转之间互相追逐着,寻找着,这辈子的缘分来自上辈子未了结的缘分,下辈子,还会来还这辈子的债。

生生世世,爱情的债是永远还不完的,不管谁曾经负过谁,谁又曾爱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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