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空下,神与魔兵刃相接,白与黑极致的对比下,一抹鲜红格为亮眼。仔细一看,地上还有一个巨大的法阵,符文古老繁杂。靠近的魔兵全被卷了进去,化为了齑粉。
远处的山巅上,站着一红一白两个影子。
“这就是你不让我回来的原因吗?” 盏月酒意已退,小脸苍白样,“堂堂天界,竟要几个遐荒子弟出来抛头颅,酒热血吗?”
扶镇轻轻摇头:“是他们非要自己站出来,不愿荒废一生。”
盏月不自觉握紧拳头,声音冷冽:“他们懂什么?如果不是天族有人加以引导,怎么会有现在的局面?”她眼中突然出现魔翳,扶镇眸光一聚,搭住她的肩:“你对他们成见太深了。”
盏月心中一股怒火升起,拍掉他的手,杏目圆瞪:“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们不帮我们,我们也不稀罕!”话毕,便向战场飞身而去。扶镇见状,连忙赶上。
盏月甫一落地,便随手从地上捡起把长剑把被吸进血阵的魔兵“轰隆”击开。扶镇看了她 眼,剑锋一转,一大圈魔兵瞬息化为了齑粉。
他来到她的身后:“为何不让法阵杀死他们?"
盏月执剑的动作一顿,,道:“这是我鹔鹴族的秘技,若由他族人实施,需以献祭生命为代价。”
话毕,她又提剑向前冲去。
可惜她修炼还不到家,剑也不是什么好剑,后来竟直接被魔兵咬断了!面目可憎的魔兵向她扑来,盏月脑中的弦绷得紧紧的。半空中的红衣清绝少年大喝道:“阿盏!”她恍然回神,五指张开。
刹那间,空气的流动似乎都凝滞了。一声长啸刺破云霄,阴云露出一条缝,一把清凌凌的匕首穿越而来。
当手指触碰到刀柄,一种极为强大的力量涌进身体。盏月感觉体内有雷霆万钧,便暴喝一声,腾跃而起,周身几里魔兵都被震荡开。
此时听闻神主降临的魔君已率领军队赶来。
魔君怒道:“仙魔大战这是顺应自然的,神主为何阻拦?”
扶镇面色不变:“魔界蓄意唤醒遐荒恶兽,祸乱六界,罪无可恕。”
他已现出高山琴,清净盏月的魔翳。但她此刻杀红了眼,居然冲到了魔君面前。
魔君不屑:“小丫头也来送死?”
盏月向破雪匕首中注入灵气,勾起一抹顽劣的笑:“送你去死啊。”
魔君大怒,出手愈发狠辣,扶镇微微皱眉。
主战场的将领听闻副战场的血阵已无作用,神主也未制裁魔君,心慌下,便也匆忙赶来。天兵骁勇善战,盏月宛如一个杀魔机器,又有神主的加持,魔军很快呈现颓势,仓皇出逃。
大事已除,现在便开始处理内部事情了。
众人将一身浴血,连头发丝都冒着魔气的红衣少女团团围住,只要她有一点不妥动作,便将她就地格杀。
不远处,红衣少年与几个黑袍在天君脚边跪着,神态卑微地乞求着:“天君大人,阿盏什么也没有做错,即便是看在这次战役杀敌无数的功劳上,也不可以这样对她啊!”少年回头看了眼孤独无援的少女,眼泪止不住流下:“更何况...鹔鹴族在上一次仙魔战役中全军牺性,阿盏她是最后一条血脉啊!”
忆起从前,天君有些动容。然而一臣子与他附耳几句,他又立马神色刚硬了:“盏月已彻底堕魔,手染鲜血无数,若继续放任她,终有一天,她会成为屠戮无情的大魔头。”
少年颓然瘫坐。
“慢着,”神主声音威严清透,少年眼眸一亮,下一秒却是如坠冰窟,“本座亲自了结她。”
盏月被他捏着脸抬起头来,小脸脏兮兮的,唯有一双黑眸如一泓秋水清澈干净,动人心弦。
扶镇将她湿漉漉的发丝拨开,声言轻柔:“我来送你上路了,阿盏。”
相处数日,第一次这么亲昵的叫她竟是要杀了她,多可笑啊。
盏月吸了吸鼻子,眼眶渐红:“ 扶镇,早知你我殊途,还招惹我,我上辈子欠你的?”
扶镇摇头:"是我欠你的,你有什么托付,都说予我,我全都允你。”
盏月噗哧一笑,小声叹道:“你这般说得像人间的情人一般了。”她忽然想到什么,“告诉你个秘密,凑过来些,到我耳边来。”
扶镇依言照做。
少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盏月凝视着这片薄薄的唇,眼睛微闭,仰头凑了过去。
冰凉冰凉的,如这个人一样。
扶镇确实猛然一震,推开她。
盏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狡黠地笑道:“其实,我的初吻,在人间就先给你啦。”
还不等扶镇弄清楚自己心里那头棉絮,又看向了身旁不停向她体内注入纯净灵力的红衣少年,她目光蓦地温柔:“他就是那只不肯化形的小红雀,也是我的弟弟。“转而语气变得顽劣,虚弱又凶巴巴的,“你给我把他和避荒的孩子照顾好就行了!然后,我一闭眼,就杀了我。对了,把我葬在遐荒,我哪也不去……”
不知怎么了,扶镇感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了,大脑也不受
控制了,只记得最开始与她说的话,其他的一概捋不清。
盏月眼睛刚闭便动手。他冷然地看着怀中的女子,心间却有什么变了质。
为什么呢?他怅然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