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八年后。

　　圣都。

　　议员夫人端着手中的红酒，一直望着角落里同样端着一杯红酒的陌生人。

　　“怎么了，你在看谁呢，这么入迷”

　　在圣都颇有名誉的议员爱布尔·亚当调侃着他的妻子。

　　“站在那个角落里的人，怎么从来没见过？”

　　亚当拿起手旁的受邀名单，随便翻了翻。

　　“我想起来了”亚当拍了拍脑门，“亚恒说是要带他的一个朋友来”

　　“那他怎么能把他独自扔在那？”

　　说完，议员夫人便起身走向角落。

　　“晚上好，尊敬的先生”夫人露出优雅的微笑，“您是亚恒的朋友吧？”

　　“没错，高贵美丽的夫人”

　　“他真不该将您独自扔在这”夫人再次露出一个表达歉意的微笑，“至少也应将您介绍给我，让我有幸有认识您的殊荣”

　　“不，夫人，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

　　“先生，我有知道您尊名的荣幸吗？”

　　“安其罗·亚撒”

　　“上帝的使者，上帝的恩赐”

　　“夫人很有学问”

　　“安其罗先生是从事什么行业的？”

　　“我只是一个靠自己的作品过活的人”

　　“这么说，阁下是画家了？”

　　“谈不上什么画家”

　　“恕我冒昧，先生，因为我实在是太好奇了，您看起来很年轻，到底是什么使您在这个年纪头发变得如此苍白？”

　　“夫人，您知道，到我们这个年纪总是要经历很多事，只是我比别人更加难以忍受痛苦的打击罢了”

　　“嗯”议员夫人望着跳舞的人们，“有时候一些人总会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或许就是直觉吧，可能也是缘分所致。您就给我一种这样的感觉。”

　　“能够成为夫人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我可以与先生跳一支舞吗？”

　　亚撒愣了一下，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惨白。但这都在一瞬过去了。

　　他十分绅士地伸出手，邀请议员夫人与他共舞。议员夫人保持优雅的姿态，轻轻握住他的手。

　　两个人的舞步十分默契，简直像是相伴数年的舞伴一样，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舞台上的一对舞者，而其中动作包涵的深情在旁人眼里也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人一般。很多跳舞的人停了下来，站在一旁津津乐道地看着他们跳舞。

　　“喂，亚当，你看看琴和人家跳得多好”

　　亚当并没有发怒，而是微笑着泯了一口红酒。

　　议员夫人的黑色裙子在灯光下舞动着，她乌黑的眼睛望着她的舞伴，仿佛跌进了深谷一般着迷。舞伴苍白骨感的手拉着她带着白色手套的玉手，白色的卷发像是被风时不时撩起一般，也随他们舞姿的变化飘动着。一双黑色眼眸的深处仿佛流淌着暗红的血液，像是一个漆黑的洞穴一样，深不见底。议员夫人就是被这样一双眼睛吸引了，以至于无法移开目光。

　　顺着优雅的动作，安其罗·亚撒躬身向议员夫人行礼，以示舞蹈的结束。

　　围观的众人发出雷鸣般的喝彩，略微用力地鼓掌以表示他们的赞赏。

　　议员夫人惊愕地望着亚撒，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围观喝彩的人不一会儿就散了，大家很快又开始各干各的事，跳舞的跳舞，闲谈的闲谈。

　　“这位先生，你与琴的这支舞跳得真是无与伦比”亚当张开双臂迎上安其罗。

　　“过奖了，爱布尔先生”

　　“看来你早就知道我了，这可不公平啊”

　　“叫我安其罗就好”

　　“夫人的舞跳得更好”亚撒重新端起一杯葡萄酒，“刚刚夫人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这样多才多艺又知识渊博的神秘女士到底叫什么”

　　“格洛瑞亚·琴”

　　议员夫人走过来，微笑着向亚撒点头示意。

　　亚撒露出一个微笑，不过像是欠了什么人一个笑所以还给她一样。

　　“上帝是慈悲的。”

　　舞会结束了，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了。

　　“亚撒先生”议员夫人站在门口，叫住准备离开的人。

　　亚撒转过身，摘下帽子向夫人致意。

　　“有空常来坐坐吧”议员夫人像是很难启齿一般，“我说真的，这不是什么客套话”

　　天色已晚，使得安其罗·亚撒埋在帽檐阴影下的脸更加模糊不清。

　　“我会的，夫人”

　　我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