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的两个孩子

        我跟姑姑不亲，因为从小她都对不我不冷不热，然后我觉得她总是一惊一乍，说风就来风，说雨就来雨，而且脾气暴躁，喜欢乱发脾气。我实在没有办法喜欢她。

        妈妈说完脾气倔强，不肯讨好别人，所以姑姑不喜欢我。我说，何必呢，喜欢必然是发自于内心的，何必强求和勉强呢。于是年近四十，我对姑姑，还是不喜欢。

      姑姑生过三个孩子，第一个据说生下来就不会吮吸奶水，活生生的饿死了；第二个是弱智，长大后拍脑CT据说是大脑还是小脑根本就没有发育；第三个孩子，比我小十二岁，是个女孩。

      我对姑姑有记忆大概是是八岁的时候，那时候弱智的妹妹三岁，还不会走路，每天吃喝拉撒全在床上，一直都是姑姑照顾。可是每次大家一起唠嗑的时候，她总是会说，长大了这孩子学个大夫啥的，看样子很赚钱。我当时就觉得，你这不是痴人说梦嘛，可是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梦里。

      那时候，姑父赚钱比较多，家里有电视，我的弟弟喜欢看电视。有时候到了周末就喜欢去同学家或者姑姑家看电视，可是，几乎每次，不到十分钟，姑姑就会说，电视热了，不能看了。我现在回想起来，还能想到她的表情，皱着眉头，紧着鼻子，像极了动画片里的巫婆。妈妈总是跟他说，不要去，人家不愿意。可是六七岁的孩子，可能是没记性吧，还是偶尔会去，然后每一次都被赶出来。我很少去，只是听弟弟说起，可是有一年过年，我们离的不远，妈妈说，正好给他们带去点好吃的，然后看了春晚再回家吃饺子，结果，硬生生的电视热，把我们赶出来了。从那以后，我很少登她家的门。

      妈妈是比较有生活情调的女人，每到周末她都会包饺子，然后买一条鱼，虽说是不大，但是从小到大我们就觉得很幸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姑姑和姑父抓住了这个规律，每次到了周末，他们三口就会准时到我们家，然后美其名曰帮我妈包饺子。我们不喜欢大饺子，为了迁就他们，爸爸每次都会把饺子皮擀的大大的。我说我不喜欢吃大饺子，姑姑就会说，啥时候轮到孩子做主了，再说了饺子陷小有啥吃头。妈妈无奈的摇头。每到这时候，我就觉得，这顿饺子吃的毫无滋味。后来，妈妈在再张罗周末包饺子，我就说吃其他的吧，我不愿意吃。其实每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生活的一个仪式感就被他们剥夺了。

        姑父是那种看见别人家的药都想吃两片占个便宜的人。那时候水彩笔两块五，我妈妈一个工资不到三百块。我的水彩笔经常被他拿走，给他的大女儿玩。后来玩十二岁那年，姑姑生了二女儿，看样子就觉得跟老大不一样。妈妈给她做小衣服，小围裙。我问妈妈，我说我姑给我做过啥？她说，我的姑姑不会针线活。我说，那买过啥？依然是没有。后来想想，给我买过一件毛衣，买的时候就穿起来紧梆梆的不舒服，然后他们说，过了年穿小了，就给妹妹穿。我说，那现在就拿走吧。结果爸爸还不乐意了，嫌我事多，不懂礼数。

        小女儿被他们捧在手心里，重点高中没考上，普通高中不愿意去。理由还很有意思，说我就是那么普通高中毕业的，就考了个专科，他们的女儿得比我有出息。其实，我希望表妹能有好的未来，但是你说话用我垫底，我就不开心了。当时我说，我考专科，也是四百多分，我爸妈要是一个孩子，我就去读三表，也是本科。于是，借了几万块的外债，把表妹送进了外地重点高中寄读。那几年，总是好消息频频传来，其实，我希望都是真的。但我总觉得中考逆袭成这样的，好像有点不实际。果不其然，高考后，九月份才等到了一所高职的录取通知书。其实有书读，就很好，非要比。

        我那大表妹，现在也三十多岁了，还在健康的活着，我那姑姑，一辈子没赚过钱，我的姑父，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小表妹离开家里很久了，也不知道如何。她不愿意回家，她说感觉抬不起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