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三月初六。宋祁言-郎襄

——.万札休.——

时间-四年三月初六,早九时

地点-翊坤宫惊鸿殿

人物-文夫人-宋祁言      温贵嫔-郎襄

剧情-聊天

——.启.——


三月初六 晨九时

郎襄

咸福宫

清和月非清亦不和,诸事纷扰并上后雀强聒,皆能乱人心神。至于甚么宫树旖旎,百卉含英,竟无人顾怜了。

听灼莲一一道来种种,襄娘扶额半阖眸,葱根自然地轻叩檀桌,一声接一声。尔后抬手轻咳以示意人不必再言,杨岑二人恩恩怨怨,潜邸时她就略有耳闻。

“和妃虽夭一女,好歹眼下还有两个亲生的公主。若本嫔也是那样性情,恐怕是早就要抑郁而亡了罢?她好歹也可与陛下一诉,那我呢?叫我与谁诉去?”

作不经意淡淡一提,不待灼莲来慰,便轻吐长气半叹了之。

“不论如何,这王府出来的五人——都各有各的不幸之处。那些陈年旧事,在我这儿,过去了也罢,也不必与亡人过不去。”

她心无猛虎,眉眼依旧作月明星稀,宠辱不惊。貌若海棠形比芙蕖,却一无权势二无宠信,只容得她,风轻云淡。襄娘开窗牖欲把春风盈袖,怎料蓦然记起那日在惊鸿殿,文夫人与她说的话。

“适才听你说,珍昭仪扶养的皇子,送去皇子所了?”

经确认后襄娘微颔首,略加沉吟小理红妆,撂寥寥几字与人,遂径直迈出丹墀,也不顾灼莲跟上与否。

“去惊鸿殿。”




文夫人

[恰逢晴空万里,便叫芷兰将自己的一些字画拿出来在院子里晒晒,别待梅雨时节将起潮了,半倚在窗前,探身将窗棂上的一盆素兰搁去窗台下,辛夷在身后伸手半环住自己腰身护着。]欸呀,本宫晓得分寸,不会翻下去的,你快快撒手,成何体统。

[正起身,拍了拍辛夷手,便有丫头来禀说是温贵嫔来了,示意丫头去请郎氏进来,白了辛夷一眼。]还不快松手,有客来了。

[辛夷想回二句嘴,又碍于郎氏即将进来,便只得抿嘴道上一句:奴婢去给您和温贵嫔上茶。轻掩朱唇,低笑出声。]傻丫头。

[移步去了榻上坐着,脱了朱红绣鸾纹的绣花鞋,将双足藏在了裙摆下方,侧躺在了榻上,闭眼招来丫头为自己打扇。]




郎襄

“娘娘。”

躬身随婢女入了内殿,规矩请安行礼。待人赐座后道了句谢,瞧她仍旧是闭眸游神模样,襄娘心下一横,欠身作卑赔笑。

“前儿您说,您看好臣妾。臣妾蒙您赞赏,已是大幸,奈何郎襄无能......近来怕是让您失望了,还请娘娘恕罪。”

襄娘鸦睫上掩去一片滟滟霞光流转,垂下凝露的墨玉。郎温无宠,无手段,苟活至此不过是晏帝念旧的慈悲心,或是魑魅也无眼于漠然无声的温婕妤?是万幸之至,亦是悲哀至极。她不过是个末品芝麻官的一个不得宠的女儿,而今山雨欲来,就不容她再整日拿着《西厢》话本蹉跎了事。襄娘浅酌盅里新茶,略一顿,润了吻喉后才复言。

“妾在潜邸时,就喜爱独自一人在房内呆着。那旧府杂事纷纷,妾也不过是闻得个风头罢了。怎晓得今儿和妃娘娘竟病成这般模样,陛下也是真个儿动了气......且撂了别处不提,倒真是苦了六皇子,这才不满一岁,就被送去了皇子所。”

“您说是吧?”


​文夫人

[猛然睁开眼瞧人,拿过丫头手中的玉扇,执于手中便朝郎氏掷去,一道落下的还有一句低声呵斥。]放肆!

[眼中狠厉丛生,仍是侧躺于榻,支手撑身,啐上一口。]嘴上没个把门的东西。

[白人一眼,平白没了好气,又觉得不值得,何必与人置这种无名气,闭眼二三息便又平顺了心情。]六皇子是陛下亲子,陛下爱护疼惜还来不及,哪有苦了六皇子一说,你是置喙陛下送六皇子往皇子所的决择,还是怀疑陛下待自己亲生骨肉的心思?

[暗骂句蠢出生天的王八羔子,再睁眼瞧人时已然是一片平静了。]本宫一时气极了些,可砸疼了?


​郎襄

忽有玉扇横斜飞来不及躲闪,愣是敲中了左手腕子,起一片青晕。襄娘心下知晓是话说之过急,犯了忌讳,腕上最疼却也不敢多发一言。

“娘娘息怒。”

秋水染氲,娇波啼红,悲戚硬是叫畏做了抑,任她说教,直待人气略平才作应。

“妾无事,还请娘娘莫气坏了身子。”

“妾愚拙,劳娘娘见谅。只是郎襄自小就与阿娘相依为命,深知孩子对母亲的依恋。又闻此事,就顺口道了出来。”

低眉顺眼拾了玉扇,双手捧着还于她。心上突突直跳,就怕多年来积累的温和柔顺,毁于一旦。


文夫人

[嗤笑一声。]一个刚出生就离了生母,十日内又离了养母的孩子,能有多恋母,怕连母是谁都分不清。

[宫人搞过玉扇继续为她送风。]六皇子,你若是有心思便去养着,皇子所终究是照顾不周,出点差池六皇子年幼如何能行,介时自当是要再寻养母的。

[瞧着人,伸手握住了郎氏前来送扇的手,一字一句。]人、前、失、言,本宫无所谓,人后丧良,本宫便容你不得。


​郎襄

眸间揽了孤曜斜沉,薄寒苍凉,奏不尽的悲歌,云雨间有千里路,亦不知何时,当初的郎氏娇娘,已被九重涤荡了纯良至善。

“娘娘...”

二字未尽,葱根便有纤手温润覆照,文夫人话语里有不露的威,怎不叫襄娘,噤若寒蝉。

奚氏单纯柔弱,襄娘明白,可是六皇子也是她的亲生骨肉。而女本柔,为母则刚,奚氏再怎么不济,为了孩子,终究是会愿意付出一切,更何况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今后的路,倒是难走。她虽不忍心再于奚氏如何,但摆在首位的到底是她郎襄自己的殊荣。宋氏为她指的道儿,襄娘就必须言听计从。

半晌缓缓道出四字,音儿不多响,倒也字字铿锵入骨。

“您请放心。”


文夫人

[松了手收回,见郎氏应下之神情她也明白,若是郎氏费尽心思夺回的六皇子拱手给了奚氏,那当她看错了人错付了情。]行,回去好好思量下该当如何吧。

[差芷兰去送送郎氏。]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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