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能再乱买东西了。”老爹手拿着折叠电热板和毯子,一脸无奈的看着太后。
太后直接伸手,掌心朝上,语气平平:“给我啊,找个地方放着,早晚不得用嘛!”
金欢见状,胳膊一伸插在二人中间,嚷嚷:“把那附送的毯子给我。”
二人转过头来看着金欢,老爹眉毛微挑,表示疑问,手却乖乖的把东西递到金欢掌心上。
金欢耸耸肩:“反正自从知道那件事后,我在宿舍里都不敢脱衣服,拿个布把电视盖着,安心些。”
老爹终于不在快递这件事上纠结了,金欢和太后悄悄一对眼,两个白眼默默翻上天。
你是不买快递,但是你抽烟啊!烟抽着抽着没了,快递买到家好歹能用啊!
金欢愉快的和老妈达成共识,回头一瞅外面的太阳,匆匆忙忙把毯子塞回袋子,一股脑把桌上的钥匙扫进挎包,一手拎着挎包,一手拎着袋子,两只脚胡乱踩进鞋子里,门把一拧,慌慌忙忙回头,余光瞥见老爹和太后闲闲站在门两旁,眼睛却盯着她的身影,心里莫名一安,又把头转回来,口里喊着:“走了,老爹老妈再见!”
门刚在身后关上,金欢又想回去再撸会狗。
要不明天再走吧。金欢心里对自己说。脚步却没停,踩着楼梯哒哒的跑下楼。
算了,过年没多远了,早点回去,把绝味带给同事。一抬头,金欢已经看见自己的车了。
明天再走,绝味放一晚也没事。金欢心里两个小人打的更加激烈。
挎包里的手机一响,她掏出来看看,同事的微信喊她晚上回宿舍打牌。
金欢把脸一抹,咬咬牙摁下车钥匙的开关键,战战兢兢盯着后视镜把车倒出来之后,在小区门口被拦车杆挡住了。
拦车杆一点反应都没有,金欢眉头紧皱,不知道该怎么办。驾照拿了四五年,车才上手半年,眼瞅着拦车杆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心想:“上天都要我明天再去上班。”手已经挂了倒车档,准备掉头回家。
一岔眼,后视镜里老爹的身影越来越近,右手夹着根烟,穿着薄薄的灰色线衫走到车旁,金欢赶忙把车窗下降,他低下头,腰微弯:"你要去哪?”
金欢老实回答:“去大润发给同事带点蛋糕。但是车杆不起来。”
老爹下意识嘬了口烟,金欢瞅着还干燥的烟头,没说话。
“用喇叭啊!”老爹手一挥,保安室的保安已经把拦车杆打开了,金欢的余光瞥见杆子往上走,好像断头台上的刀闸缓缓上升。
“那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金欢换了挡,车顺利的溜出小区门口,后视镜里老爹的身影也越来越小,转到大路上,她才把车窗关上 。
蛋糕店就在大润发旁边,然而蛋糕不好吃,但单位都发它家的卡作为福利以慰劳员工,金欢不太懂,难吃也能作为一种福利么?但是想想自己的工资,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提出抗议,默默拿了太后的卡,到了店里,老板是太后的熟人,就没要钱,金欢推脱了好久。
最后,金欢拎了个小袋子走出店门,看了看里面的四个木糠杯,长叹一口气,跟太后发了个微信。
太后果然说,没事,回头我充点钱好了。
金欢看看手里没花出去的现金卡,心里更愁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在心里漫开。
心里想着事,过马路的时候,金欢眼看黄灯的三二一,不知怎得踩了油门,等过了才发现:我闯了红灯么?我是不是闯了红灯?
啊啊啊!红灯之前俺已经越了线了么?啊啊啊啊!怎么办!会不会又要扣分了。
我不想重头再学啊!
一瞬间,车还在匀速行驶,金欢的心却停了,脑子里一条白线如闪电蹿过。
12123!救命!
她彻底清醒了。
接下来的路程,夜色漆黑,金欢睁大了 眼睛。没车远光灯,有车近光灯,哈!对面居然开远光灯,闪他!咦,对面换了近光灯,那我也换回来,不换!好!比谁撑得住!
那些灯光,好像海洋中翩翩起舞的水母,半透明的伞盖荡出水波涟漪,无数或白或黄的灯光在山峦起伏中射出毒液,刺的金欢眼眶猩红,眼球发烫。
到了宿舍门口,金欢在车上默默坐了会,打开12123,这才晓得15个工作日内才能看到实时违规说明。
宁停三分钟,不抢一秒钟。莫名的,金欢脑子里就想起这句话。
一缕碎发垂落在金欢的额头,痒痒的,可她没心情收拾。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超那三秒钟!不,再给我一个亿,我都不超那三秒钟!金欢心里无声的呐喊。
瞅了瞅驾照上的仅剩的六分,想了想缴过的罚款。金欢掰着指头数数:离过年还有4天,大年三十我该怎么回家?
隐形眼镜规整的弧度在眼角膜上似有似无的感觉,让金欢意识到:超过8小时了。
宿舍的路没有灯,金欢提着蛋糕,叫了打牌的同事一起走着,到办公室里一瞅,两位同事还在录系统的信息。
一进门,金欢和同行的同事就举起了手里的袋子.
"我给你们带了蛋糕!“
“我给你们带了奶茶!”
金欢和同事对视,两双眼睛里满满都是惊讶,不过片刻,都扑哧笑了。
“我们两来的时候都拿了袋子,但是我完全没想到问她拎了什么。”同事边分奶茶边笑,对着还在录信息的两人说。
金欢把木糠杯摆出来,笑着指着同事装奶茶的红袋子:“我还以为你等会又要去拿快递呢!”
这位同事干过拎着袋子装快递的事情,尤其爱拎着红色塑料袋去装快递。因此金欢才这样说。
办公室的灯很亮,金欢的肚子也很饿,可是这瞬间,金欢心里轻松了那么一小会会,虽然只有那么一小会会。
同事说还有两三个,让我们先洗牌,等会回去可以直接打。
金欢有点好奇:”一天就录完了?”昨晚她也帮忙录了点,各种辅助条件弄的人头晕眼花,对了一遍又一遍,却敌不过系统故障一次。
两位同事同时抬头,邪魅一笑:"叫了粽子来帮忙。”
粽子是个特别会打牌的男同事,尤其擅长通过聊天来刺激人。
金欢眉头微挑,看了看时间,离九点还剩半个小时。坐下来玩了会手机。终于结束了,同事又接了个电话,说明天检测要加几个人,刚站起的身子就像抻面条,折回到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同事眼镜上的反光让金欢头有点疼。
搞定了所有,四个人回宿舍玩了两把,金欢输的很惨,离A还有一轮的时候,两个同事瞅了眼群里的消息,郁郁寡欢,金欢听她们说了两嘴,心里也郁郁,最后一把果然也没翻盘。
如果2次检测的钱都可以报销该多好。
回了宿舍,隐形眼镜自己滑不下来,金欢只能对着镜子慢慢摘下来,手指捻到眼睛的时候,一点点皮肤戳到了眼角膜,霎那,金欢觉得戳到了心里头,痛的厉害,眼泪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