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饿了,吃什么东西都觉得好吃,听到有人说话我也没抬起头看他一眼,依然低头猛吃,口中全是食物说话有些吐字不清:“我来此地找人寻物,这位兄弟怎么知道我是从东圣群岛来的?”
那人见我吃的欢,笑了笑,拉了一把椅子与我对面而坐,拿起酒壶给我倒了一杯便说:“我叫柳九日,是这里的负责人之一,刚才带你来的那个伙计是我在本地吸纳的新人,只待腊月二十三返回东圣群岛开年会的时候,将他登记在武德堂的名册上,那个时候他就是我们振武司的人了。此人现在并未在册所以只能简单的做些小事,我让他时刻注意来我这里吃饭住店的客人,只要是见到佩有武玉之人必须马上告诉我,所以我才会前来相见。不知小哥是哪个衙门口的,寻的是什么物件儿,找的又是什么人?可否有贵衙门的派遣令给在下一看?”
右手的筷子不停,只是放下手中的酒杯,胡乱的在背包里摸索着,掏出派遣令递交给面前的柳九日,依然是口中饱满的说道:“实在是太好吃了,这几天可委屈死我了,无论是渡轮之上,还是高铁上,就没有一样好吃的东西,大哥莫要见怪。”
“你吃你的,不耽误聊天,我先看看这派遣令,你也稍微吃的慢些,小心别噎着了。”柳九日慢慢的展开派遣令,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文字。
别看我吃的专注,但是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抖了一下,待他将派遣令塞回信封之后,站起身来对着离着最近的伙计说道:“把咱们店中现在能准备出来的好酒好菜,全都给我上来,再给我们开个包间,今日我要与这位小兄弟一醉方休。”随后对我说道:“肖老弟,停一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肃静的地方慢慢聊。”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没多想,只是恋恋不舍的咽下最后一块肉后跟着他来到大厅最后面的一个包间。进去之后柳九日先是对伙计说:“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得靠近此包间半步,就算是上酒上菜,也要先敲门。”
那人答应一声就走了,关好房门,柳九日来到我身边,拉着我坐到一起满脸含笑的说:“你是肖执事的后人?肖叔近来可好?我都差不多半年的时间没见过他了,肖叔的假休完了吗?没想到肖叔的儿子如今做了掌刑司的执事官,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我虚长你几岁,从今往后,我就叫你肖老弟了。”
正如达叔所说,此人长的五短身材,眼大而圆,略胖,说话的时候舌头根有些发硬,见他如此热情熟络,我也就放得开些,只是我在刻意的回避关于父亲的话题:“哪里那里小弟才疏学浅,怎么能跟柳大哥比呢。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武德堂驻鹤城的总负责人,这让小弟望尘莫及啊!”
柳九日哈哈大笑,对着我挥了挥手:“得了,咱俩也都不是外人,就别在这奉承对方了。跟我说说肖叔最近怎么样,你是不知道,好多年以前我就是他的部下,他对手底下的这帮小兄弟特别好,从来不跟我们摆架子,有什么好事儿都会替我们想着,也就是那几年,我受了他不少恩惠。后来我调走了,他就去做了卧底,在后来他就一直在休假。这么多年,我们都自己忙自己的,也怪我,闲下来的时候都没说去看望看望他老人家。等这次休息我一定要去看看他,保不齐什么时候被他抓住就得给我一顿好骂。哈哈哈……”
柳九日在说起我老爹的时候,脸上一直洋溢着羡慕、崇拜、尊敬以及想念,他的这种想念可不是单纯的说说而已,从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他是真的很想念老爹。
他想,我比他还要想,但想也已经于事无补了。一直在避免着提起这件事,但偏偏他又是这么个执着的人,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本来好好的心情,被他这么一问又沉了下来。只不过我已经过了最悲伤的那段时间,现在更多的也就是思念之情。
看着我的表情由喜悦转变为悲伤,柳九日愣了一下,小心谨慎的问着:“难道是肖叔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是受伤了还是得了什么病了?”
这时从外面传进来一阵敲门声,柳九日快速的站起身将门打开,原来是伙计把酒菜都准备齐了。让他们把东西放下后,柳九日对他们说:“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记住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靠近这里,有事的话我会叫你们,快下去忙吧。”
这满桌的酒菜格外的丰盛,可现在它们出现在我的眼中已经是索然无味的了。柳九日坐回到座位上,继续追问着:“肖老弟,你快点说吧,都要把我给急死了,肖叔他到底怎么了?”
用手揉了揉眉间,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一些,然后慢慢的对他把这一阵所发生的事情全都跟他念叨了一遍。至于老爹的事情,我没说的太细,毕竟说的太细致我的心里也不好受。说完之后,柳九日倒了一杯酒,面对着东圣群岛的方向跪了下来,此时的他早已满脸热泪,手中握着酒杯哽咽着说道:“肖叔,晚辈不孝,没能在您危难之际出现在您身边,您老莫要怪罪,晚辈也是实属无奈,这振武司的差事片刻都不能离人。今日得见贵公子,往后他就是我柳九日的生死弟兄,请您老放心,只要是我柳九日活在这世上一日,我就可保他周全,只要是肖老弟有事向我求助,哪怕是上那刀山火海,我柳某也万死不辞。肖叔,您在那边好好休息休息,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您的血海深仇,柳某必定铭记在心,他日如遇仇敌,必将割下首级来告慰您的在天之灵。”话音刚落,将手中的酒撒在地上,而后掩面痛哭。
见柳九日哭的如此伤心,我的眼泪也忍不住了,站起身将他搀扶起来,对他说:“柳大哥,家父已然亡故,您就不要难过了,我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您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咱们活着的人还要照顾眼下的生活不是,快别哭了,等下让你手下的兄弟看见该笑话你了。”
柳九日哭声未减半分:“我看他们谁敢笑,我不把他们的牙掰下来都算他们长的结实。肖老弟啊,你是不知道,肖叔对我们不说像儿子一样,最起码他也是把我们当家人一样的看待。如今听闻他老人家的死讯,我这心都碎了。”
我们两个人在包间里面哭了好长一会儿,终于全都收住了哭声,柳九日擦了擦眼泪将面前的两个酒杯全都倒满,递给我一个说道:“行啦,肖老弟咱不哭了,肖叔他老人家是去那边享清福了,我也想开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柳九日的生死弟兄,有什么事尽管给我开口,就算你要摘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去弄。”
就这样我们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渐渐的气氛又变回了刚见面时的那样欢快。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都已经喝的差不多了,我按住他继续给我倒酒的手说:“行了柳大哥,小弟到量了再喝非得丢人不可。”
“到了我这里,跟到家没什么区别,有什么好丢人的,咱都是一家人,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说着话又强行给我倒了满满一杯。端起酒杯,拍着我的肩膀说:“肖老弟,我刚才说的话绝不是大话,要是真有什么事可一定要跟我说,别看我不能随意离开这鹤城,但我也一样能帮你办的妥妥当当。起初你说来这里找人寻物,找的是何人,寻的又是什么?那份派遣令里也是只字未提,你们这搞的还挺神秘。”
看他盛情难却,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将这杯就喝了个干净,这酒实在是上头的很,我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老爹给我托梦,让我来此处找你,然后寻他留下来的一本全真教的内功心法。”
柳九日拍着额头想了好久也没想起来他们这里有这件东西:“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他那批驻扎在这里的老人儿们都已经不在这儿了,想要找这件东西确实有点难度,不过不要紧,我这里有个比较喜欢收拾旧东西的人,他这几天领人出去办事了,估计明天就能回来,等他回来咱们问一问他,估计他能知道。”
“行,这件事就有劳柳大哥费心了,我这初来乍到的还什么规矩都不懂呢,这几天还得麻烦你多给我说一说。”我这头是越来越晕,说话也越来越吃力,这句话我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口的,虽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我们两个人现在的状态能把这几句话说明白已经实属不易了。柳九日没比我好到哪儿去,坐在凳子上摇摇晃晃的,说话开始一顿一顿的。
这顿酒我们是真没少喝,在我的记忆里好像喝掉了七八壶黄酒。我的记忆只停留在,我举起酒杯将酒倒在嘴里,然后就什么印象都没了,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努力的回忆着昨天都发生了些什么,可惜真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喝酒喝断片儿了。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非常好听的女人声音:“肖公子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