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2015-1-30 14:17,最早记于QQ279316246空间日志)
腊八已过,入了年关。身在异乡的人,大概和我一样,越发思念起家乡的味道了。
我的老家,在湖北,就是那个灵秀的湖北, 大江大河,楚风楚韵的湖北。湖北有个天门, 因境内西北有个天门山而得名,在湖北的中南部、渔民之乡江汉平原的腹地。我生于斯长于斯,这里就是我的家乡。
自19岁外出求学算起,我在老家完完整整的呆的时间也就19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近二十年的成长岁月,二十年的天门味道的熏陶。
大米白饭,腊肉腊鱼,豆豉盐菜,蒸肉蒸鱼蒸菜,舌尖上的美味,怎会忘怀?
我在北方呆的时间太久了,和在老家呆的时间是旗鼓相当,但是,北方的饭菜,始终不能战胜家乡的味道,成为我的最爱。北方的四凉八热,火锅涮肉,羊肉牛肉,终究不是味蕾的最初记忆,所以,即便吃的再多,年头再久,也依然不能使我忘记家乡的味道--相反,会更加令我思念家乡的味道,总想着,借着年关或其他的重大的节日,有机会回去,饱餐一顿,大快朵颐,好好解一番馋。
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家乡的年味是那么的浓。那时候,父母的身体都还健壮,早早的,一入年关,便开始足足的操办储备过年的物资了。蒸熟米,炒炒米,发芽麦子熬糖做麻叶子,晾晒云散,过油炸云散哈散,磨豆打豆腐,蒸团子,好像一个长长的冬季,都在进行迎接春节的系统的庞大的工程,只等着三十的晚上除夕那一顿了。到年三十的傍晚,先足足的预备好家宴,待饭菜完全或接近上完卓之前,我们哥几个,在大门外,点燃万头响的鞭炮,等放完鞭炮之后,再关上大门,一家人围座于堂屋方桌四边,十大碗,或十二大碗,卤肉卤菜,蒸肉蒸鱼蒸菜,白酒红酒,统统的上来,一家人,团座一桌,我们几个小家伙,嘁哩喀喳,筷子瓢羹,总动员,鼓动腮帮,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到最后,桌上盘干碗净,人是满嘴流油,红光满面,双眼微醺。一年的光景似乎就在这狼吞虎咽,大快朵颐,胡吃海喝中完结。这一切皆是年少时的完美记忆,随着年岁渐长,父母双亲渐渐老去,此情此景,似已难觅。尚在怀旧却已经成家立业的我们,早已经替代了年迈的父母,成为操持家务的主力了,和父辈们一样,我们也会准备那些东西,只不过,很多的年货不需要亲手去做了,到街里买来即可。年三十的时候,老的少的,一家人团圆欢聚,而小的们,只管重复当年我们相似的故事。
是的,我有些时候没回老家了。不是交通不便,不是距离遥远,而是近乡情怯的心理,使我回家的次数少的可怜。
今年回家,顾不得许多,为了我年迈的很少谋儿之面的双亲,给亲爱的老妈洗洗头,洗洗脚,握握她的手,给她捶捶背,和她多说说话,听她多絮叨絮叨;为了因为工作而分散在四面八方难得团聚的兄弟;为了我满脑子疯长的乡愁。
我要回家,住一住长年累月空着却屹立许多年的老房子,关在那我曾经寒窗苦读的房间里,静默的想一想;到房前屋后的长满青青麦苗的田野走一走,呼吸下乡土的清新的空气,到那湿润酥软的土地上去撒个欢,到那小时时常游泳的河边散散步,抚摸下就要萌发新芽的杨柳,轻声的问一问,是否还记得那个调皮的捣蛋的爱偷鸡摸狗爱偷瓜摘桃的少年;我要回家,到那长长的河堤上,极目远眺,看看四周的小楼屹立的村庄,或蹲到几近干涸的河边,鞠一捧清凉的河水,或就是傻傻的蹲着,盯着潺潺流淌的河水,看看自己水中的倒影,任年少时那些欢愉的场景在脑海里一篇一篇的放放电影;我要回家,到处,乡里乡亲,七大姑,八大姨,走动走动,握握手,寒暄几句;在春日煦暖的阳光下,搬一把长板凳,或椅子,在屋前,闭上眼,晒晒太阳,或三五个人,或七八个人,聊聊天,说说话,叙叙旧;我要回家,不干什么事,不想什么事,就是,纯粹的,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站一站,看一看,想一想--因为,我知道,这返乡的日子,是短的,而乡愁是长的,务必要好好的珍惜。
哎,想起即将回家的日子,渐渐的近了,心里却有些忐忑了。
樊蓉:
2015-1-30 14:30
看得我,有些想流泪了……卫明真有才,真情流露,特别感人强
未名 回复 樊蓉: 看来是有共同的乡愁啊,所以,有了共鸣。呲牙
樊蓉 回复 未名: 首先是你写得太好,这才引起了我的共鸣,我要转载一下哈微笑
未名 回复 樊蓉: 转吧,抚慰下大家的心灵。呲牙
熊葵 回复 樊蓉: 满满的感动!
李娟:
2015-1-30 15:14
张哥,你转行当作家吧
李娟:
2015-1-30 15:15
你能不能去投稿啊?感情真挚,文笔流畅
未名 回复 李娟: 就是闲来无事,有感而发,随便写写,自娱自乐吧。到不了发表的程度哟。
刘靖:
2015-1-31 8:23
感触很深
革稳:
2015-1-31 20:23
回家过年吗?带我问候伯伯,大妈!祝他们身体健康!
未名 回复 革稳: 回去,你的问候一定带到。我代他们谢谢你。
卫红 回复 革稳: 格稳老弟,南湖湾一别又是两年。小侄儿一定长高了不少,弟媳也一定愈发有气质了,你工作一定也更加出色了!
革稳 回复 卫红: 回家过年没?
卫红:2015-2-1 14:35 的确很有文采,感情真挚,语言朴实流畅,没有丝毫的矫糅造作,很久沒看到如此富有乡土气息的散文了!如里说山东高密是莫言文学创作的源泉,我希望湖北天门是二哥创作的溪流。
卫红:
2015-2-1 14:49
第一段有点语病,原句应该修改为:大概和我一样
-卫明,整理,2020.05.17,0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