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社发言（26）

理性认知现代医学的不完美——《医生的修炼》读后

现代医学的巨大进步，经常会让人们产生一种医学无所不能的错觉，进而对医学产生很多不切实际的期望。其实，医学不但充满了各种未知和谜题，还受到很多不可控因素的影响。从疾病、病人和医生三个角度看，医学都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科学。

《医生的修炼》这本书的作者阿图·葛文德是位医生，他想通过这本书告诉我们，医学并不像人们以为的那样，绝对的精确、理性、有据可依、无所不能，而是十分复杂的，是一门“不完美的科学”。所以，本书的副标题就是“关于一门不完美科学的外科医生笔记”。

近日来，央视前主持人李咏因癌症不治去世的消息充斥各路媒体，他是在美国著名的梅奥诊所接受最好的医疗服务，却仍在坚持了17个月后辞世的。人们关注与之相关的许多问题，如何避免遭遇癌症，如何保持健康，怎样选择医院和医生，在疾病面前，病症、病人、医生三者之间的关系该怎样处理等等。这本书中，或许对思考这些问题有些帮助。

在这本书里，作者讲述了自己在长达八年的住院医生培训中，遇到的大量案例，以及他在这些案例中的各种困惑、追问和思考。作者认为，医学受到了很多不可控因素的影响，充满了各种未知和谜题，堪称是一门“在不确定性中寻求确定性”的科学。了解这种不确定性，不仅能让我们更深入地了解这个学科，还能让我们更加理性地看待自己和家人就医时遇到的各种情况。在医患关系相当紧张的今天，有更多的人了解医学的不确定性，医患关系才会朝着更健康的方向发展。

医学上不能解释的病症绝不是个例，而是非常普遍的。比如，有人会忽然无缘无故地头疼，又忽然无缘无故地好了；有人得癌症被医生判了“死刑”，放弃治疗以后却神奇地自己康复了。人民日报著名记者凌志军曾将自己的抗癌经历与思考写了本书——《重生手记》，讲述了他理性面对绝症、向死而生的神奇经历，可以引发许多思考。2011年有一项研究发现，医学上无法解释的症状，足足占了所有已报告症状的2/3。这个数字也让病人和医生都很沮丧，甚至绝望，但却是医生面对的真实处境。

人体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系统，大到一个器官小到一个细胞，每个部分都可能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力量。同一种病长在不同人的身上，它的症状、严重程度和治疗效果，可以有天壤之别；同一种药用在不同的人身上，也经常会出现截然不同的反应和副作用。人们在生病时或者看到和自己亲近的人生病时，通常都会心烦意乱，没有多少心情和能力进行理性地思考和判断，这是人之常情。而医生在这个时候通常会更加冷静、理性，能够做出更好的判断。但事实很可能是，病人最需要的，并不是简单的自主权，而是看到医生的能力和善意，医生要在病人无法做出正确决定时，勇敢地承担起“做决定”的沉重责任，并引导病人做出正确的选择。

一般来说，医生给人的印象都很靠谱，在外界的眼里，医生理性、客观、不容置疑。我们也希望医生可以像机器一样精确，希望他们诊治病人的思路和结果都像印刷体的文字一样，清晰、准确、标准化，而绝不会像手写的文字那样潦草、随心所欲或出现错别字。长期以来，医院一直都在“给病人提供最好的照顾”和“给医生增加练习机会”之间徘徊，他们既不能只顾培养医生不顾病人的利益，也不能不给新人提供练手的机会。虽然所有的人都希望享受最好的医疗服务，没有人愿意去承受医学进步必须付出的代价，但这就是医生和病人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怎么能尽量减少医疗过失呢？通常人们的第一反应大概是，犯错误的“庸医”必须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我们应该把他们告上法庭、让媒体曝光他们、让医院解雇他们，甚至让他们赔得倾家荡产。但是这些对抗性的手段，真的是减少医疗过失的有效途径吗？哈佛大学的一项研究表明，医疗过失的发生率，并不会因为医疗官司的存在而减少。这是因为，如果一个人犯错并不是出于故意，那惩罚针对的就只能是这个错误的结果，而不是错误出现的原因。

葛文德这本书的最大魅力，就在于将医生作为普通人的那一面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了我们面前。人们经常对医学寄予很高的期望，但实际上，医学并不像人们以为的那样，绝对的理性和无所不能。医学是科学，更是人学，这就注定了医学不但有自身的局限，也要受到病症本身、病人以及医生等各种因素的影响。

面对医学中的各种不确定性，我们可以寄希望于医学和科技的进步，也可以寄希望于医生技艺的精进。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加强医患之间的沟通和理解，医生要成为患者的向导，给予病人温暖的抚慰，患者也要学会接纳医生，给步履维艰的医生更多理解和成长的空间。而整个社会和医疗系统，也需要为医生和患者创造更科学和人性化的环境。即便医学并不完美，医学中有那么多的不确定性，但只要医学在进步，医生、患者和整个医疗系统在努力，我们就会收获越来越多的确定性。

就是说，要真正站在客观的立场，去理解病人求生的心情，理解医生并非神的局限，体会医学与社会在进化过程中的必然。这种理性与达观的态度，会有助于医患关系的改善，从而促进人类战胜疾病的社会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