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类不平等的根源和基础》札记(二十五)

最初每个物体,只取得一个特有的名称,不管属性和种类,因为属性和种类是最初创立名词的人所不能区分的;而所有的个体,都孤立地照着它在自然景象里的样子反映在他们头脑中。如果一棵橡树叫作甲,另一棵就叫作乙,因为人们由两件东西所得到的第一个观念,就是它们并不是同一的;人们常常需要很多的时间才能观察出它们的共同点。因此,人们的认识越具有局限性,字彙就越庞杂。这种分类命名的困难是不易解除的,因为要把万物归纳起来给它们定一个代表种类的共同名称,需要认识事物的共同属性和彼此间的区别,需要一些观察和定义,也就是说,需要比那个时代的人所能有的远为丰富的关于博物学和形而上学的知识。

卢梭对于人类词汇的创造认识是正确的,起先人类会为每一个具体的事物起名字,认为是各不相同的,比如马,古汉语中就会有各种不同的马的名称,正如我们现在的汽车品牌一样,同是汽车,却又德系,法系,日系,美式,英式之分,具体又按高端,中端,低端来分,最后会有奔驰宝马,大众福特,丰田本田,法拉利捷豹路虎等等。看着这些名字,好像不是一样的东西,其实都是车。我们看看中国古代是怎样来分类马的:驳(bó):毛色不纯的马;馰(dí):额白色的马骧(xiāng):后右蹄白色的马;馵(zhù):后左脚白色的马;騱(xí):前脚全白的马;騚(qián):四蹄全白的马;驓(céng):膝下白色的马;驒(tuó):有白色鳞状斑纹的青马;骓(zhuī):毛色苍白相杂的马;骃(yīn):浅黑杂白的马;駂(bǎo):毛色黑白相杂的马;駩(quán):黑嘴白毛的马;駯(zhū):黑嘴的马;驙(zhān):脊背黑色的白马;骆(luò):尾和鬣毛黑色的白马;駹(máng):面、额为白色的黑马;驈(yù):股间白色的黑马;騽(xí):背脊黄色的黑马;驔(diàn):黄色脊毛的黑马;騩(guī):毛浅黑色的马;駽(xuān):青黑色的马。亦称“铁青马”;騥(róu):多鬃的青黑色马;骐(qí):有青黑色纹理如棋盘格子纹的马;驖(tiě):赤黑色的马;骊(lí):纯黑色的马;驠(yàn):屁股毛色白的马;騴(yàn):尾根白色的马;駺(láng):白尾马;骢(cōng):青白色的马等。看到了吧。现在我们统统叫马了。古代它们的等级划分和我们今天的车的品牌和价格一样的繁杂。这就是人类语言对自然和社会现象的划分,也是人类思想意识的内在结构的外化。

此外,概括的观念只有借助于词才能输入人的心灵中,而理解概括的观念则必须通过词句。这就是禽兽之所以既不能形成这样的观念,也永远不能获得依存于这种观念的完善化能力的原因之一。当一只猴子毫不犹豫地丢下这一个核桃去摘另一个核桃时,我们能认为它具有这类果实的概括的观念并用这类果实的一般形态来和那两个个别的果实相比吗?当然不能。不过它看见这一个核桃,不免就想起它从另一个核桃所得到过的感觉;它的眼睛因为接受到一定的映象,于是预示它的味觉行将尝到一定的滋味。凡是概括的观念,都是纯理智的;稍一掺上想象,观念马上就变成个别的而不是一般的了。如果你想在头脑中描绘一棵树的一般形象,你永远描绘不成功。无论你愿意与否,你必须想象一棵树,矮小的或高大的,枝叶稀疏的或密茂的,浅色的或深色的;如果你想仅仅看到一切树木所具有的共同点,那末,你所得到的形象便不会象一棵树了。认识纯粹抽象的存在物也是一样,或者,只有通过言词才能理解它。仅仅一个三角形的定义,就可以给你关于三角形的一个真实观念,但你一在你的头脑中想象出一个三角形,那就是那样一个三角形,而不是另一个三角形了。而且你不可避免地要赋与这个三角形以可以感到的边线和带有一定颜色的图面。因此,要形成概括的观念,就必须用言词来叙述,那么,就必须说话。因为想象一停止,精神便只能借助于语言才能继续活动。那么,如果最初发明语言的人只能给他们已经具有的观念一些名称的话,则最初的名词只能是一些专门名词。

这里卢梭在论述语言文字是如何帮助人类脱离动物的状态而跃进到文明。这里卢梭提出了观念这个概念,什么是观念呢?从字面上看,应该是看到某样东西,就会回忆起曾经的感觉,然后由曾经的感觉进行判断和推理。这些过程需要依赖语言这个工具。这里卢梭还区分了纯理智和想象。纯理智是知觉的升华,属于知识的范畴,而想象,则属于再现的范畴,属于描写。应该先有感觉,然后再知觉,再到想象,再上升到纯理智,然后再描写,描写要下降到想象和知觉的层面。在这个上升和下降的过程中都会出现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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