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年味

后天就是2022年春节了。家里只有我和孩子俩人,让我感到这是最无趣最无盼头的春节。依照惯例我们把家认认真真地清扫了一遍,该洗的洗,该换的换。年货也塞满了冰箱。

孩子很无聊地问我:“妈妈,今年春节哪也去不了吗?”

我回答:“大概率是这样。”疫情之下,待在家里是最安全的。

“唉”孩子叹口气,问:“妈妈,你们小时候过年好玩吗?”

我像他12岁这个年龄时,过年是一年中最隆重、最美好的事

伊犁河

我出生在新疆伊犁的一个小县城。县城不大,多民族聚居,除了信仰伊斯兰教的维族、回族不过春节外,汉族、锡伯族、蒙古族等都要过春节。

离春节差不多还有一个月的光景,家家户户就开始忙碌起来。虽然是寒冬腊月,讲究的人家还是要抽空擦玻璃、刷房子。周六周日,大人们开始洗洗涮涮,院子里的铁丝上晾着冻得硬邦邦的窗帘、床单、被罩。

紧接着开始置办年货,先是瓜籽、糖,然后是猪肉、牛肉、羊肉、马肉、马肠、鱼、带鱼,开始杀鸡宰鸭。那时候,还没有冰箱,但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储藏室,那是一个天然的冷冻室。肉被一绺一绺地挂在屋梁上,冻得硬梆梆的,其它的年货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或柜子里。

到了年根,大人们就开始忙着炸馓子、做点心。这好像是个技术活,我们家一般会请隔壁的回族大婶来帮忙。然后就开始忙着蒸包子、蒸馒头、煮肉、卤肉、炸丸子,整天厨房都是热气腾腾。这些做好的吃食,一盆一盆分类摆放在储藏室里。

大人们为春节忙碌着,孩子们期盼着春节的到来。那一天不仅可以穿新衣、吃美食,还可以拿到大人们给的压岁钱。说到给压岁钱,也是有讲究的,四元是四季发财,六元是六六大顺,十二元是月月红。

团圆饭

到了除夕那天,大人们早早准备好年夜饭,一家人吃着、喝着、说着、笑着,边吃边看春节联欢晚会。

如果邻居是调皮的男孩子,不时就会传来噼噼啪啪的炮竹声,吵的你听不清晚会的声音。

过年孩子们是放纵的,尽情地疯。每年除夕晚上,我都会对大人说:“今晚不睡觉了,你们别管我。”大人们宽容地撇撇嘴:“爱睡不睡,看你能守到几点?”

春节晚会总是很长很长,熬不到晚会结束,孩子们就困了,比大人睡得还早。

初一早上,换上了曾试了好几遍的新衣服,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穿上它了。

家里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零嘴,中间是一大盘馓子,旁边小盘子里是各类小点心、糖果、瓜籽、杏干、桃干等干果。

天一亮,陆陆续续地就有附近的邻居来拜年,礼尚往来,也得去邻居家拜一拜。各家茶几上的吃食都差不多,点心因为是不同师傅做的,口感会有些差异。

初三以后,才开始真正的走亲访友。人们穿戴整齐簇新,街上到处都是喜庆的景象,寒冷的空气里弥漫着炮竹的味道……

前两年我回到家乡过春节,现在都住在楼房里,装修的一家比一家好,再也不用过年刷房子了。也不用蒸馒头,做点心,什么东西都可以在超市买到,物资极大丰富。茶几上也不用摆什么点心之类,孩子们早已不在稀奇。

放些瓜籽、巧克力、干果或时令水果用于聊天磨牙就足够了。

年夜饭也不愿再在家里做了,提前预定好酒店,吃饱喝足走人,方便极了。

可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是少了过年的仪式感吧。

孩子听完我的回忆,喃喃地说:“好羡慕你小时候,过年比现在有趣多了。”

怎么能比呢,那时候物资匮乏。哪里像现在,吃什么穿什么随时可以满足。我摸摸他的头说:“你和我小时候比,天天都在过年啊。”

年,年年有,可总忘不了小时候的那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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