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崇毛大山,追寻外婆的足迹

  2022年第一天。

      高三放假一天,疫情防控严。想要走远一点,时间空间都不允许。在老家吃过中饭,我提议去石龙仙女殿爬爬山。哥说常走那边没意思,要爬就爬崇毛大山,先生附议响应,我也想去重走这条外婆路,可是我更担心几十年不走了,应该是无路可走了!不过也无妨,大不了走不通往回就是了!


来到"望抬举"上,这个曾经的荒土丘,现在遍地黄丝茅草,在寒风里摇曳,打几个滚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以前我们在这坡上放牛,牛儿吃草,我们挖“毛嘴巴”——一种苗像人参草,挖出来根茎,剥掉皮,露出雪白的肉。是我们小时候的美味。


这个文艺老青年行走的林子,曾经两边是一排排梯土,一排排茶树,一眼能扫遍毫无遮拦,而今退耕还林,是各种树木和坟冢。这里的每一寸留下过我童年的足迹。我常常在崇毛大山捡柴,背到这茶山顶,要歇一气,因为这里有坡度好起肩。

有一次背柴印象老深刻,入骨髓:那次捡得太多,高过篓子上面的盖我们叫“叛篓”,真是太忘情捡太多,背不回,害死了自己。看着其他小伙伴早已远去的背影,愁死了!妈妈总是在我最无助时出现,来接我了!当时的高兴劲儿,我现在想起时依然能体会当时的如释重负欣喜交集。我的妈妈呀,您那时是我的天。



一进山,就是铺满了地的羧基刺,要是回到四十年前,我会是多么欢喜!那时在这山边边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我们往往要进入深山和高处,才能零星捡到,或者在树上用棍敲下,现在地上年年堆积铺了一层又一层,树上的枯枝只要稍稍摇动便会瑟瑟抖落。


路边这颗石头,在我幼年的记忆中,非常高大,甚至若是遇雨,还可以稍微遮挡一下,今天一瞅,它还是立在路边,还是我熟悉的那一款,可是怎么这么小?哥哥说,是你长大长高了,它还是原来那个它,我眼中突然划过一个小小少年,仰头看着这颗高过她的巨石。是的,石头一直在那儿,不增不减。。。


哥哥来到一个山梁处,说外婆曾经在这爬仑过坳,拿水坛子给我家送油,行至此处,被藤绊倒,坛子摔破只剩坛子底,外婆用松针枝和杉树刺围着坛子边,手捧着所剩无几的油到了我家。。。

外婆有个外号叫“号大娘”,就是嗓门忒大。外公在妈妈三岁时过世,外公外婆育有两儿四女,大女儿女婿早逝,留下三个外甥和外甥女无人照管。二女儿因家贫生病无医双目失明,小儿子和儿媳去世留下孙男孙女。。。面对嗷嗷待哺的多个家庭,外婆一面照应,一面不得已把最小的外甥送人,小孙子送去收容所至今杳无音信。每天日落鸡进窝时总会扯着大嗓门,在水吉塘对着对面宋家坝喊,叮嘱我的大表哥清点好兄弟姊妹安全在家。

我没见过外婆,我还在妈妈肚里外婆“死”过一回,妆束好也烧好了上路纸钱,外婆又活过来,活了8个月,到我出生。。。

这个石湾林场,早已荒败得仅剩残墙,再过几年,终会回归寂静,似乎从未有过。可是这于我,具有特别意义。我曾经受妈妈嘱咐,送丝瓜黄瓜给我那个眼睛看不见的未出嫁的大娘。走到林场,就是走完一半路程。前不靠村,后不着店,林场是唯一有烟火气给路人如我壮胆的地方。我12岁,一路狂奔,稍稍在这里安定下害怕的心,继续狂奔。当年,听妈妈说,我来回从再山坝到水吉塘,再从水吉塘回再山坝,前后四十分钟。。。飞毛腿的功夫,在害怕里练成。

回来下山途中,我抬右脚,踩住了左边一根藤蔓,抬左脚时,恰好绊住这根绕成半圆的藤蔓,死死地缠住左脚,一个趔趄,双手双膝盖同时着地,稳稳扎实的磕地声。。。许是外婆告诉我,当年她捧着油坛,就是这么摔的。。。


“听闻远方有你,动身跋涉千里,追逐沿途的风景,还带着你的呼吸,真的难以忘记,关于你的消息。

“我吹过你吹过的风,

这算不算相拥?

我走过你走过的路,

这算不算相逢?”

你可能感兴趣的:(翻越崇毛大山,追寻外婆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