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接到警局来电时,慧子正在坐在房间给一个又一个的朋友发喜讯。她告诉大家,她要跟严浩明天结婚了,要大家回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可是喜讯才刚发出去,就接到了警察局里的电话,电话那头有个沧桑的声音严肃地告诉她,严浩因贩卖毒品被抓了,判的是无期徒刑。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一片,她跌坐在地,捂着自己的心脏大口大口地喘气,眼泪簌簌地往下掉。终于,她支撑不住,身子往后一倾,轰然倒在了地上。
昏睡中,慧子做了一个梦,梦见十八岁那年夏天,严浩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手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腼腆着一张脸向她表白。那时严浩是慧子暗恋了三年的男生,所以当严浩向她表白时她没忍住,哭了出来。
她没忘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画面,她因为逛超市结账时忘带卡,在服务员以及身后众位大妈不耐烦的眼神下慌慌张张地掏裤兜,反反复复遍未果后,她泄气般的叹了口气,正要把购物篮推回去时,一条长长的手臂越过她的头顶伸向了服务员。
“刷我的卡吧。”
慧子一抬头,就看见了他们学校出了名的严浩,他微笑着朝她点点头,她尴尬的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后来出了超市后,慧子找上严浩以还钱的借口拿联系方式,严浩双手插兜,歪着脑袋笑着问慧子:“我们不是经常见面吗?”
慧子猛地把头垂下,脸像被火烧了般,热辣辣的,她不敢抬头看他,生怕他会当众戳穿她。
严浩何曾不知,慧子曾多次从他班级走过,为得就是想多看他一眼,又何曾不知,她每次去图书馆都要找个离他远点的位置,这样才好默默地看他而不被发现。
他不想说穿她,深怕伤害到她仅有的自尊。更何况,他蛮喜欢被她偷窥的感觉呢。
他们成了好朋友,虽然不在同一个班级,但每次放学严浩都会过来等慧子,早上还会给慧子带早餐,慧子不再偷偷摸摸地观察他,她可以跟他一起吃饭,一起泡图书馆,互相学习,节假日他们也会约好去哪个地方看电影。
当时慧子成了他们班女生的眼中钉,被人欺负那是常有的事,每当慧子被人整蛊后趴在桌面上满腔悲愤时,严浩就会过来把她拉出教室,带着她翻墙离开学校,然后跑不远处去吃东西。
那时的慧子就像恋爱般的女子,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友情患得患失,直到情人节那天,他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向她表白,她悬着的心才落地,欣喜的眼泪疯狂地落了一地。
严浩很喜欢慧子,跟他在一起,慧子从来都不会担心他会移情别恋,不管走在哪或者去参加什么聚会他的眼中永远只有慧子。
亲戚朋友都说慧子命好,找了个这么爱她的男朋友,也是,哪怕慧子有时候会无缘无故乱发脾气,严浩也是沉默着不出声,从来不会动手打她,更不舍得骂她。慧子生日,他还请假带她出去海南岛旅游,两人站在海边,拥抱着接吻,画面可真好,日光倾城,海风徐徐,像一副油画。
可是,为什么到最后,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了?
2、慧子醒来后已经是第三天了,枕头湿了一地,眼睛干涸得像块田地。她看了眼周围满脸担心看着她的父母,原本干涸的眼泪一下子又流了出来。
她抓着母亲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那么用力,她说:“妈,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啊!严浩呢?严浩在哪?我要见他!”说完,掀开被子,慌慌张张地下床,却在脚落地时整个身子用力摔在了地上。
白皙的大腿沾上了鲜血,慧子苍白着一张脸,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她的父母尖叫着喊着她的名字,她听不见,颤抖着嘴唇望着他们,许久,她的身子往前一倾,再一次倒在了沾满鲜血的地板上。
严浩离开她后,他们刚满三个月的孩子也离开了她。
她呆在医院,不吃不喝,无论谁来见她她都不说话,静得可怕。慧子的父母怕她出事,整日守在她身边,安慰她想开点,别再折磨自己了。
慧子什么也不听,用呆滞的目光望着前方,时而傻笑几声,时而哈哈大笑,吓得慧子父母眼泪掉了一地。
严浩的离开对她是种打击,但更令她难过的是,他贩卖毒品,她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如果真为她好,就不会什么也不告诉她,就不会在她最欢喜的那一刻给她一个炸弹。
慧子掏出手机,拨打了一遍又一遍严浩的电话,未果后,她摔烂手机,掀开被子,离开了病房。
外面阳光真好,慧子的眼睛被刺痛得流出了眼泪,她跑回家简单收拾了行李,拿着父母给她的银行卡悄悄离开了家,去了火车站。
她要去杭州见严浩!
火车站人山人海,慧子买的最早一班火车忽然延迟了半小时开驶。她坐在候车厅,想起严浩喜欢吃的东西忘了买,便起身叫身边的男子帮看行李后去了附近的超市。
仅十五分钟的时间,回来后,火车站上的人已经变得寥寥无几,她手中拎着的袋子猛地掉在了地上。
她跑过去帮她看行李男子面前,心急如焚地揪起他的衣领大喊:“火车呢?火车怎么过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想到没能及时赶过去便赶不上探狱时间见不到严浩,她抓着他衣领的手缓缓松开,整个身子跪在地上,难过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3、杨杰觉得自己无辜极了,他为了帮她看行李,眼睁睁地看着火车从他身边开过他也没能跳上去。他是个公务员,还得赶上第一班车回去处理点事呢,没想到……
他微叹了口气,却又不得不在慧子哭泣声中拍拍她的肩告诉她,一起坐飞机吧。
最后他带着慧子去买了飞机票,上了飞机后两人刚好又是邻座,杨杰觉得挺有缘,瞥见慧子在玩扣扣,便索性壮着胆跟她拿了扣号。
飞机上慧子几乎没说话,更多的时间她是对着手机屏幕发呆。杨杰料想她肯定有心事,而且脸色看上去也不好,便也没好意思打扰她,默默地把脸转向了一边。
下飞机后,慧子人生地不熟,杨杰便派人把她送去酒店,离开之前还给慧子留了电话,让她有事就给他来电。
慧子什么也没说,匆匆进酒店换了衣服后拦上一辆的士去了严浩呆的地方。
一路上她用力张开着瞳孔,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睡过去。她刚才在飞机上就想过无数次跟严浩见面的画面,比如严浩会跟她说对不起,或者说别难过,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她奋不顾身地跑来监狱看他,他却让监督人员赶她走。
“犯人已经说了,他不想见你,请你离开。”
慧子尖叫着冲里头喊:“严浩,是我啊慧子,你出来,你快出来,我不怪你,我等你,无论多长时间我都等你。”
“请你安静!”监督人员厉声一句,慧子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严浩已经没脸见慧子了,他没法告诉她他贩卖毒品是因为他吸毒的父亲逼迫他,他对不起慧子,他不想看她难过。所以,他只让监督人员给慧子带了几句话。
“你回去吧,以后别再来这了,我对不起你,回去后找个好男人嫁了吧。对不起啊慧子,是我混蛋,是我伤害了你!”
慧子瘫坐在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哭得肝肠寸断。
从里面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杭州的夜景可真美,夜幕中星星点缀,霓虹灯闪烁,周围是一群刚下班的上班族,欢声笑语,甚是热闹。
慧子拖着沉重的步伐漫无目的地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空洞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熙攘的人群,耳边一片嘈杂,可她却什么也听不见。
忽然,她的身子猛地向前一倾,双膝跪在了地上。她双手撑地,脸孔扭曲着,额头上隐约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汗珠。
周围围满了许多人,却没有一个上前询问状况。
慧子想撑着身子站起来,却又在站起时狠狠摔在了地,下一秒,她直接晕了过去。
4、杨杰听见医生冷着脸跟他说:“你的夫人刚流产,该在家多休息,不应该往外乱跑,还有,你怎么做丈夫的?她没吃饭你不知道的吗?”
他很想跟医生解释他跟慧子之间的关系,可是,当他把眼睛转向病床上安然入睡的慧子时,他却只能把头垂下,淡淡地说:“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点。”
医生离开后,杨杰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他真的搞不懂眼前这女人,到底什么事让她这么奋不顾身?要不是他刚好去公司处理点事下班经过,他真无法想象她会出什么事。
慧子醒来后已经是第四天早上,阳光透过云层折射出温和的光普照着大地。
杨杰拎着一份小米粥推门而入,一抬头便看见慧子满脸忧郁地望着窗外。无论他怎么跟她说话,她也不吭声。没办法,杨杰只能叹口气离开。可就在他转身要离去时,慧子如梦初醒般叫住他。
她望着他,淡淡地问:“你有没有工作介绍?”
杨杰眉头一皱,说:“你要工作?”
慧子点了点头。杨杰却像听到一个笑话似的笑了起来:“能把你身体养好先再说么?”
慧子掀开被子,下了床,要离开。
“你干嘛去?”杨杰把她拉住不悦地问。
“出去找工作!”
“你疯了是吧?你这样子怎么工作?把自己身体调养好再说!”
慧子甩开他的手,冷哼一句:“他离开了,我身体调养好了又怎样?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冲出了医院。
杨杰紧追过去。慧子跑得很快,边跑边抹眼泪,她跑到大街上,挨家挨户地问需不需要招工,她跑出来时太过于匆忙,连衣服也忘了换,所以当她穿着病服匆匆前去问工作时,大家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精神病人。
严浩离开她后,她觉得自己的面子,尊严一切都变得一文不值,所以当她前去问工作却被人误认为是神经病被泼一盆冷水时,她只是用手狠劲抹了把脸上的水后继续跑。
杨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她这般折磨自己时会觉得内心堵塞的厉害,难受到几乎窒息。她跑他也跑,几般折腾后,慧子瘫坐在地上,傻了似的哭哭笑笑,最后卷缩着身子哀哀痛哭。
杨杰站在她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无果后,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抱。
他轻声地在她耳边说:“别闹了,工作我帮你找,别再折腾自己了,对自己好点行吗?”
5、杨杰把慧子安排在了舅妈管理的花店工作,带慧子去之前,他就已经跟舅妈说了慧子的状况,尽量不要让她干活。舅妈也是个非常通情达理的人,对待慧子万般热情,她只让慧子每天给花浇水,其他活她不敢让她碰。
更多的时候杨杰会带上自己煲的鸡汤过来,守着慧子要看她把汤喝完他才离开。
工作后,慧子的情绪也稳定了不少,她不再那么无理取闹,对杨杰也不再总是沉默,偶尔还会跟他聊上几句。几天下来,脸上还能见到久违的微笑。
只是还有些时候,慧子会无缘无故对着花花草草笑起来,有时候会把杨杰的名字叫错,严浩已经完全占据她的大脑,似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全都是他的影子。
舅妈见后,偷偷拉杨杰进一旁说话,她惋惜地说:“杨杰,你看看这姑娘,是不是这不好啊?”舅妈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继续说:“你说这好好的姑娘,咋就这样了呢?”
杨杰虽然也知道,但他坚决不允许舅妈这样说她,对于慧子的状况,他只说是她刚来杭州,不习惯罢了。
杨杰生日那天,特地请假过来花店带慧子去外面玩。他还记得慧子第一眼看到西湖时两眼发亮的可爱模样,那时她就像一只从鸟笼里飞出来的鸟儿,急需渴望大自然美丽的风景,双手张开,迎着风高声呐喊,笑声朗朗,活泼得像个小女孩。
可是,当她转头看向杨杰时,脸上的笑容依旧,可说出的话却让杨杰的心凉了一大半。
她说:“严浩,这可真美啊!”
杨杰挤出一个笑,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会让慧子念念不忘?他不敢去问,怕触动她柔弱的心灵。
杨杰去买了一个巧克力蛋糕,两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庆祝,杨杰让慧子许愿,慧子却笑了。
“你生日你许才对。”
“我们一起许。”
两人双手合十,对着蜡烛,眯着眼睛,喃喃自语,虔诚极了。
慧子问杨杰许什么愿,他也不隐藏,爽朗地说:“当然是希望你能快乐咯。”
慧子一愣,看着他尴尬地摸了摸头。
这是慧子第一次这么正眼看杨杰,她发现,透过微弱的烛光,眼前的男子皱眉的样子挺像严浩。
曾经她也跟严浩这样面对面的许过愿,可如今,画面一样,坐在她对面的男子却早已不是他。
她难过地吸了吸鼻子,眼泪却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5、杨杰第一次见到严浩是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当时他早下班,准备去花店看慧子,买好东西后却瞥见慧子急匆匆地从花店冲出来,直奔马路对面。他顾不上其他,撒腿追了上去。
今天是探狱的日子,接到警局来电后慧子连制服都忘了脱便匆匆忙忙赶来了。
她站在警局,哭喊着要严浩出来见他,严浩没出来她便坐在地上哭闹。
几翻折腾后,严浩终于肯出来见她,看到慧子那一刻,他紧咬着嘴唇把眼瞥向一边。
“严浩,你还好吗?”慧子从地上爬起,仓促地扑向玻璃窗,看到严浩的那瞬间,她心痛得几乎要死去。
“严浩,没关系的,我等你,无论如何我都等你。”
严浩没有说话,看一眼慧子后转身就要离去。
慧子却在他身后大喊:“严浩,你说话啊!再不说话我就死给你看!”说完,瞥见桌面上放着把剪刀,抓起就要往脖子上划,两名监督人员过来持住她的手,严浩忽然哭着喊了句:
“别闹了,慧子!我求求你回去吧,别再来了,求求你了。”
慧子手中的剪刀猛地落地,她绝望地望着严浩,嘴唇嗫嚅,却什么也说不出。
从警局出来后,慧子走在大街上忽然大笑起来,她知道,她其实都知道,严浩这样对她是为她好,他不像拖累她,他以为他的绝情就能让她死心,却不料慧子早已中了他的毒,唯一的解药,便是他。
杨杰跟在她身后,难过得想落泪。慧子对严浩的爱是深沉的,别人无法代替的。
他在想,如果入狱可以代替的话,那他愿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换慧子的幸福,只要她快乐,一生便足矣。
可是,人生哪有什么如果,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带替那个入狱的男人好好的疼爱他爱的女人。
他愿意代替严浩,好好爱慧子。
所以,当看到慧子蹲在地上啜泣时,他飞快地朝她过去,站在她面前,像个影子似的蹲在她面前。
没事,你哭,我陪你哭,你伤心,我陪你伤心,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要守着你。
6杨杰的父母已经开始逼婚了,一个国家公务员,年龄也28了,竟还没有女朋友,传出去像什么话?
舅妈也能知道点杨杰对慧子的心思,于是便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了杨妈,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杨妈拎着一大袋水果前来看慧子。
当时慧子安安静静地站在店外给花浇水,远远望去,杨妈的心紧张的跳动了下。
她故意称作客人向慧子询问花的价格,无论她问什么,慧子都详细,耐心解答,甚至她故意凶慧子,她也微笑着道歉。
杨妈心里乐得不得了,心里默默地把她定为儿媳妇。
于是,杨杰过来时,便看到慧子跟他的妈妈坐在藤椅上,欢声笑语,画面美得让他大吃一惊。
杨妈一看见杨杰,便没好气地说:“你看你,有那么好的女朋友也不跟家里说,再不说,我可带你去相亲了啊!”
杨杰一听,脸登时红了一大片,偷偷瞥看慧子,却发现她脸上挂着坦然的微笑。
送走杨妈后,面对慧子他有点尴尬,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气氛时,慧子却说:“我在老家有许多优秀的女孩子呢,给你介绍个吧。”
说完,掏出手机,翻出了不久前的合影,笑着给杨杰看:“快挑一个,我帮你说说。”
杨杰脸色有点不好,但他还是随手指了一个:“呐,就那个吧。”
“那个是我,你重新选一个。”
“就选那个不行吗?我只看上了那个呀!”
“不行!”
“那我宁愿一辈子光棍。”
自从上次从警局回来后,在杨杰看来,她变了许多。
她不再对着某个事物傻笑,也不再把他的名字叫错,她会学着自己做饭,而不是每天要杨杰给她带。有时候她也会跟杨杰提出去外面走走,看到想买的东西,她还是买。
这种感觉,让慧子觉得有种解脱的错觉。
她曾无数次默默地告诉自己,放弃吧,严浩已经是过去式,该过好现在的每一天,不能再颓废了。
于是,她开始四面八方的交友,只要杨杰有什么聚会,定会带上她。别人要是问起什么关系,他俩只是浅笑,都不做声。
有次是杨杰的高中同学聚会,他也带上了慧子,高中时代,杨杰是个十足的暖男,颇得多数女生欢喜。特别是一位叫杨欣的,直到现在她依然喜欢着他,所以当她看到杨杰带别的女人进来时,她脸色非常难看,对慧子百般刁难,喝酒不再话下,还得让她讲故事。
几次下来,慧子输得一败糊涂,喝了几打啤酒后杨杰看不下去了,起身要替慧子喝。却遭众人拒绝,后来索性直接拉起慧子,带她出了包厢。
外面风很大,慧子忍不住拢了拢自己的手臂,杨杰几乎是同一时间给她披上外套。
走了几步慧子走不动了,杨杰半弯着腰蹲在她面前,示意要背她。慧子觉得不好意思,杨杰却趁她不注意,强行把她扛了起来。
正是入秋时节,夜晚的风有些微凉。慧子趴在杨杰身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杨杰路走得慢且稳,他怕惊醒她。慧子很轻,来杭州几个月,瘦了许多。
杨杰说:“慧子,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慧子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杨杰笑了笑,想,要是能一辈子这样走下去该多好啊!
7、杨杰跟慧子表白是在除夕夜,慧子没回老家,她只给家里人打了电话报了平安。而杨杰的家就在杭州,所以在这个过年夜,慧子也不会太孤单。
两人约好去江边放烟花,除夕夜江边人流如织,男女老少手中都拿着烟花,欢声笑语,甚是热闹。
杨杰生怕慧子走丢,紧紧牵着她的手,越过一波又一波的人群。
挑了个人比较少的地方后,杨杰拿起火机,点燃了自己手中的烟花,他像小孩一样拿着烟花肆意打圈。
慧子见后,帮他拍了视频,两人在江边,拍了很多漂亮的合影。
“嘿,慧子,你看着。”杨杰搬来一大筒烟花,放在江边,在慧子期待的目光下,点燃它。
像许多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当烟花直冲云端时,散开的是慧子的名字。当再次散开时,便是一句:“我喜欢你,慧子。”
周围的人纷纷拍起了手掌,唱起了歌儿。有几个小孩还捧着一大束玫瑰给慧子。
慧子望着天上转瞬即逝的烟花,心头一阵温暖。
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朝不远处望着她的杨杰微笑。
杨杰隔着人群,双手拢成喇叭状,高声呼喊:“慧子,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慧子拿手中的花遮住自己泛红的脸颊。
她鼓起勇气抬头,却见杨杰已经站在她面前,深情地望着她。
“拜托,别那么夸张好不?”她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溢满甜甜的微笑。
杨杰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抱住她,吻了上去。
空中的烟花仍在绽放,周围的人群愈加热闹,这个年,注定过得甜。
年初四那天,杨杰带慧子去见父母,杨家的每一个人对慧子的到来都显得百般热情,他们个个夸慧子长得好且乖巧,问起家里的状况她也如实回答。
饭后四人围一起商量结婚的事,毕竟杨杰也到年龄了。可偏偏当事人却一点儿也不着急,他说:“不急呢,对吧慧子?”
他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慧子,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期待,他其实很想早点跟慧子结婚,不是没自信,是怕她在难过时,不能陪在她身边。
慧子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杨杰有些失落,却还是替她圆场。
过完年,慧子继续在花店工作,两人时常出去约会,有时候慧子会到杨杰的公司去玩,大概是觉得杨杰终于找了个女朋友,大家对慧子的到来也免不了交头接耳。
杨杰也曾在洗手间的时候听到有人再说慧子,他们说她的故事,说她有个男朋友,贩卖毒品后被抓,说她流过产,说杨杰眼光怎么这么差,偏偏喜欢这样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那个时候杨杰好像冲过去撕了她们的嘴巴,可最后却只能默默地走出公司,来到花店,站在慧子身后,偷偷环住她的腰。
他并不介意她的所有,他只想好好爱她,她的到来,是上帝给他最好的礼物,他要珍藏一辈子。
8、慧子最终还是主动跟杨杰商量了结婚的事。可赵杰不同意,他说,慧子,不要勉强自己,我不着急。
慧子却笑着说:“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在慧子再三说下,杨杰还是同意了。
结婚的日子订在慧子跟严浩结婚的那天,杨杰只是简单的摆了个小酒席,慧子的父母没来,慧子要求一切从简。
可是,当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完美后,慧子却突然消失了。
司仪站在台上,叫了一遍又一遍慧子的名字。当所有人在台下窃窃私语时,杨杰从台上走下,冲出了大门。
接到严浩自杀的消息时,慧子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跑去警察局,见了严浩最后一面。从警察局出来后,她来到火车站,坐上一辆不知道开往去哪的火车,离开了杭州。
其实,她是真的有想过跟杨杰结婚,可是,就在她下定决心时,从她身边走过的人却纷纷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流过产,说她有个贩卖毒品的前男友,而且那个男友在牢狱中自杀了。
就算杨杰不介意,她也做不到不介意。他们之间隔着一条永远无法横越的沟,流言蜚语很可怕,能够摧毁一个人的意志,现在杨杰可能不介意,可未必将来,他一样能对自己好。
慧子没有足够的信心去赢得所有人的喜欢。所以她只能选择逃避。
杨杰把慧子的状况如实的跟心急如焚的父母说了一遍。
杨妈跟他一样,完全不介意慧子,她希望杨杰能动身去把慧子给找回来。
“这傻孩子啊,干嘛什么都不说啊,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杨杰去机场买了去往北京的票,那是慧子的老家,他想去她呆过的城市看看能否找到有关她的足迹。
他给慧子发短信,告诉她,你不回来,我怎敢离去?
其实杨杰没告诉慧子,他在他们结婚前,去警察局看了严浩。
那个叫严浩的男人可真爱慧子啊,提到她时,他的眼泪几乎同一时间掉了下来。
他要杨杰好好照顾慧子,希望让她彻底忘了他。
说忘记那是假的,杨杰知道,每晚睡觉,慧子都会默念严浩的名字,有时还会拿出他们的合照来看,看着看着就哭了。
这些他都知道,可他不敢去吃醋,因为他知道,他们都深爱着彼此,没人能够代替他们之间的其中一个。
可是,杨杰万万没想到,严浩会在狱中选择自杀,慧子的离开,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不完美,但更有可能的是因为严浩,他的离开对她来说是种致命的伤害。
杨杰坐在飞机上,默默地念着慧子的名字,脑海中全是慧子哭泣难过的画面。
飞机起飞时,他给慧子发了条短信:
“奔一座城,寻一个人,即便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