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又是一声闷响，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公园里。
倪昆大力那小山般的身体，成个大字型地躺在地上。
他望着无尽的夜空，然后一咬牙，挣扎了几下，身上的疼痛牵扯着他的嘴角，终于又再次站了起来。
看着地上那些个被砸出的深浅不一的坑洼。
还有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山。
我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这，怎一个惨字了得？
哎，那简直是惨不忍睹。
在小山第一次近身被放到的时候，美人就放出话来，“今天姑娘心情好，就不与你一般见识了，把你的小鱼小虾带上，赶紧走吧。”
说着，美人还随意地指了指躺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五名黑衣壮汉。
小山听着这话，只觉得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迅速起身之后，身上的气势腾升了数倍，一身虬结的肌肉高高隆起，像一个个小山包似的。
小山之上小山包，看着既别扭，又充满震撼。
然而这些，却没给这场战斗带来什么实质性地影响，也就别说转变了。
美人的素手迎着小山刚猛无匹的铁拳，才一接触，美人就像风中的柳絮一般，往后一退，顺势一带，接着只看到她双手成掌，往前那么一推。
小山就像个大熊娃娃，就是很大的那种，专门浪费钱来给家里占地的。
光有个头，貌似没什么重量一样，被美人给随手抛了出去。
等到小山第五次倒地，美人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在我的太极领域里，你的力量就是我的，我的重量就是你的。你力量再大，你能把自己提起来吗？”
“这点道理都不懂，还敢说人家胸大无脑。”
可能就像美人自己说的，今天心情不错，也有可能是受用于前边两个字，显而易见的，后边两个字被美人自动忽略了。
虽说这倪昆大力不断纠缠，不，是不断找虐了那么久，美人都并没有怎么动气。
等到我已经快记不清是小山第几次被甩出去的时候，倪昆大力心里实则已经感受不到什么屈辱了，更别说愤怒或是其他的情绪。
整个脑子里，都被摔成了一片空白。
这一刻，他全凭着一股子执念，在支撑着自己不断地跌倒，爬起。
再跌倒，再爬起。
我都有些忍不住要在心里批评教育下美人了。
怎么能这样呢？
人家还只是个汉子！
“嘭。”
终于，倪昆大力连挣扎都不带挣扎，躺在那一动不动。
美人用手背擦了擦额头和香腮边上微微渗出的细汗，朝我嫣然一笑。
“走吧。”
“哦。”
我赶紧几步跟上，还忍不住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小山。
竟然还有微微地鼾声响起？！
哎，真是太不人道了！
宁州市区。
离开机场航站楼，老哥就直接打车来到了市内一家旅行公司。
公司大堂，前台顾问看到有人进来，职业化地问候道。
“欢迎光临，先生请问您是要报团吗？”
老哥那和煦的笑容让前台小姐姐心里一软。
他将一张名片放上前台桌面，推到前台小姐姐的面前。
“我们都是摸鱼人，麻烦通知事务局，我们公司人员已经按约定就位。”
小姐姐拿起名片，确认一下之后，在前台的电脑上开始登记信息。
然后又将一部准备好的手机递给老哥。
“大军先生，这是事务局发放的手机，任务期间请随时保持通信畅通，稍后会有信息通知发送给您。”
老哥拿起手机看了看，心想。
整天听那帮官老爷哭穷，这一有任务，每家公司一部手机，还是当下最新款的为为手机。
老哥收起手机，微笑着看向小姐姐，“谢谢。”
“不用客气，能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老哥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公司大门，接着又打车来到一家名为“云海谣”的茶庄。
走进店里，古色古香，四周有很多红木陈设柜，摆着各种压制成饼的茶叶。
普洱茶特有的茶香散溢，沁人心脾。
此时店里刚好两名男顾客，正在导购的陪同下挑选着茶叶。
见到老哥进来，导购微笑着说道:“欢迎来到云海谣，先生请里面稍作休息。稍后我陪您挑选茶叶。”
老哥径直走到店子里边的一张紫檀茶台前。
一面色红润，气态祥和的中年男子正在煮水烹茶。
见到老哥坐下，中年男子为他倒了杯茶。
然后招呼道，“这位兄弟先坐下，导购那边还在忙住，你先喝杯茶等等。”
“好的。”老哥回答道。
老哥也不着急拿起茶杯，而是低头看着杯里的茶汤。
杯中茶汤清亮红润，茶底干净透彻。
接着伸出右手手指，沿着茶杯口来回摩挲。
等到觉得茶温适宜入口了，方才端起，浅尝一口，接着缓缓饮尽。
“不知道老板这里有没有适合公司用的茶？”老哥问道。
“哦？公司用的茶。”
老板停下手中的活，拿起桌上一块方巾，一边擦手一边问道:“敢问兄弟的是什么公司？”
“经纪公司。”
“那兄弟可知道，有些茶不是什么公司都能喝的。”
老哥回味着嘴里的余香，将一张名片掏了出来，递给茶庄老板。
老板放下方巾，微微起身，接过名片。
看了一眼，面色从容，不过举止间多了份郑重。
他双手将名片放到茶台上，“原来是大军先生，没想到我这小店，还有一天能和摸鱼人合作。”
老哥摆了摆手，“老板别搞错了，不是合作，只是生意。”
老板瞬间领会了老哥的意思，赶紧补充道:“对，对，生意，哈哈！”
如今大量经纪公司和猎人汇聚宁州，像云海谣这样的地头蛇情报势力轻易不会参与其中，因为得罪了谁都不好。
即使真要开门做生意，那也要擦亮眼睛，挑准顾客，不能为了一些个鱼虾蟹，就把真的过江龙给惹了。
所以当老哥摆明了机智公司身份后，这生意才有了得以往下谈的基础。
之所以强调是生意，那是因为如今的宁州鱼龙混杂，过江龙可不止一条。和谁走近了，势必会引起另一方的不满。
“既然大军先生开口，我这里刚好有一款仓储了一段时日的茶叶，您看看是否合贵公司需要？”
说着，茶庄老板从茶台下拿出了一罐装茶叶的随心罐，双手递给了老哥。
老哥揭开盖子，从里边掏出一张字条，仔细阅读着上边的信息。
老板则是起身，为老哥斟茶。
“随后你可以派人联系名片上的电话，那边会有人负责结账。”
说着，老哥将字条塞回罐里，站起身来，将杯中茶一口饮尽。
砸吧砸吧嘴，“这茶是真不错。”
“那先生慢走。”老板起身相送。
老哥却没有向着门口走去，在老板疑惑的目光注视下，走到了正在挑选茶叶的那两名顾客身边，将装有字条的茶罐递到一人手里。
“把这消息告诉大家，这两天都注意点。”
接过茶罐的男子点了点头，恭敬地说道:“明白，经纪人。”
见到这一幕，茶庄老板和导购对视一眼，都同时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讶。
老哥和两名男子先后离开茶庄，坐回到茶台前的老板端着茶盏苦想，又拿起手机翻了半天，这才释然地点了点头。
然后向店里的导购吩咐道:“通知下去，这一两天所有茶庄全部歇业，等那件事过了再说。”
从中午开始，老哥就不停地打车出入市内各种店铺场所，与此前相似的一幕也在不停上演。
过了上半夜，商业中心很多店铺都开始陆陆续续打烊。
而在商业中心的边缘，与我们住的酒店完全相反的一个方向。
宵夜一条街的喧嚣才刚刚渐入佳境。
街道两侧的各种夜宵摊铺，排挡生意红火，店里店外的餐桌上人头攒动。
忙碌了一天的老哥终于得停下脚休息一下。
他随便走到一家夜宵摊临街的位置坐下，立马就有伙计把餐具，茶水和免费瓜子摆上桌。
“帅哥几位？”
“两位，还有个人等下才到。”
“那现在点菜，还是等人到了再点？”
“先点先上吧。”
“好的。”
老哥按照伙计的介绍，随便点了几个菜，又上了一件啤酒。
等到几杯啤酒下肚，老哥舒服地打了个酒嗝。
正好，菜也都上齐了。
老哥慢条斯理地边吃边喝，时不时还看看四周，感受着这种世俗人间烟火的气息，让他觉得心里很踏实。
一道人影来到他的对面坐下，自顾自地拿起碗筷，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菜之后，也是几杯啤酒下肚，舒服地打了个酒嗝。
两人各自掏出烟，然后点上。
“在飞机上吃了顿飞机餐就一直挨到现在，饿得我腿都软了。”
吐着烟气，作业说道:“你那边怎么样？”
“差不多搞清楚了，你呢？”老哥说道。
“我这边搞定了，特勤现在加强了管制，装备那些都不让进城。老木派人送来的东西我已经在城外找地方安顿了。”
“那行，吃完回酒店休息吧。”
俩人不再说话，开始闷头干饭。
而此时，夜宵街的两头突然亮起刺眼的车灯。
一眼看去，一台台黑色商务车从街道两头，一辆接一辆地慢慢开进街道。
两支车队刚好来到老哥和作业所在的这家摊铺前停下，一名名身材壮硕的黑衣壮汉从车上鱼贯而出。
等到这些大汉站定，最后，一名身材高瘦，戴着一副方框眼镜，气质儒雅斯文的男子，在一群黑衣壮汉的簇拥下来到老哥他们桌前。
男子端着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势，用平和的嗓音，冲着正在干饭的老哥说道。
“又见面了，上次咱俩交手，应该是两年前了吧？”
老哥放下碗筷，满脸笑容地迎上男子的目光。
“纳兰竟然”，老哥想了想，“应该是有两年了。”
名叫纳兰竟然的男子，转头打量着周围那些好事观望的食客，接着说道。
“圈子里都知道，你春运大军最喜欢搜罗猎人，手下奇才遍布各行各业，各种后手更是无穷无尽。
至今都没人知道，你手底下到底发展了多少猎人。
作为对手这么多年，所以这次我特意为你准备了100号猎人。
不知道这回，你的那些手段还够不够你插翅而飞的？还是你打算直接束手就擒？”
然后，纳兰竟然又看向一直在对着桌上菜肴埋头苦干的作业。
“没想到寒假作业也在这，倒是让我一石二鸟了。”
作业都没打算搭理他。
“既然做了这么多年对手，你不知道我手底下有个排名第十的杀手？最擅长远距离狙杀。”老哥笑道。
听到这话，纳兰竟然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他身边的两名黑衣壮汉立马将他护在身后。
其余人则是警觉地观察着街道两侧的建筑，想要找出老哥所说的那名猎人。
虽然明知根本不可能，肉眼对狙击枪？
“现在特勤盯得这么紧，还引起了上边和舆论的关注。小打小闹没事，我不信你真敢开枪？！”纳兰竟然说道。
老哥端起盛满啤酒的酒杯，站起身说道:“开枪我肯定不敢，不过你既然问了我这回有什么手段自救。”
老哥顿了顿，“那我告诉你，本着锻炼队伍的目的，所以这次不多不少，我刚刚带够了一千人出来。”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刚才还因为车队和黑衣壮汉的出现，而闹哄哄的整条街道，瞬间安静了下来。
街道两侧的摊铺排挡，有超过三成的，刚才还在吃饭喝酒，抽烟打屁，或是划拳猜码的食客，在老哥说完那句话之后都突然站了起来。
这架势，把那些与此事毫不相干的食客给吓了一跳，人人噤若寒蝉。
当然也有几名热心市民想要尽一名好市民的责任，不过没等他们打通电话，手机就给老哥手下的那些猎人没收了。
老哥把杯里的啤酒一口干了，又坐回到座位上，冲着纳兰竟然笑着说道:
“这不，大家忙了一天，一起坐下来吃顿饭，这也是很合理的。”
刚才还显得人多势众，张扬跋扈的黑衣壮汉们，此时都变成了像是被狼群围住的羔羊一样，一个个惊慌失措地不断向着彼此靠拢。
纳兰竟然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淡定，一张脸垮得不能再垮了。
这时，一直闷头干饭的作业终于抬起了头，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嘴里塞满饭菜，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既然来都来了，坐吧，先把饭吃完。”
老哥也点点头，“是啊，长夜漫漫，吃饱了才好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