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蝙蝠侠》-- 所谓的正义，在自我陶醉时更加甜美

我手中也有一段谜语，它的题目是：沉溺于睡梦之中的正义

10月31日，星期四。人们翻出自己的奇装异服，希望在万圣节的街头彻夜狂欢。就连那忽而阴晴不定、转瞬间又疾风骤雨的诡异天气也来凑了个热闹。充满黑暗的哥谭市再次重回我们的视野，在那盏象征着复仇的信号灯前，每个人都戴上了自己的面具，诘问起相同的问题：我们心中的正义到底是真是假？

哥谭本就是一场永无休止的争吵

本次，《新蝙蝠侠》开始聚焦悬疑推理和脑力博弈的主题。布鲁斯·韦恩（Bruce Wayne）将面对一个智商超群的精神变态----谜语人，只有解开那些狡猾的谜题，才能将他彻底击败。

作为蝙蝠侠崛起之后的第一位对手，导演马特·里夫斯（Matt Reeves）在反派的性格特色上注入了令人恐惧的偏执。与漫画风格相近，谜语人是邪恶与自负的代名词。他对于智力的执着，让其情不自禁地创造着各种谜题。为此，他不惜用双手亲自结束了几个“讨厌鬼”的生命，以此来让谜语变得更加刺激。电影的情节，特意对谜语人和蝙蝠侠的身世之谜进行了细致的解释，为后续谜语人猜想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做足了铺垫。--拒绝剧透--

见惯了美式超级英雄电影的表现手法，我总是不禁感叹：正义与邪恶总是千篇一律，毫无特色。不过，与往昔作品不同的地方在于，电影编撰的谜语人在灵魂中开始刻蚀真相的代价。他模仿着蝙蝠侠的作风，手里紧握“正义与复仇”的铭牌。从杀死深陷选举困境的哥谭市长开始，他与蝙蝠侠就启动了一场以正义为主题的观念对抗。

蝙蝠侠的自我麻醉

结束了粗略的背景讨论，我们跳回到文段最初的主题之中：什么是沉溺于睡梦之中的正义？这个问号有两种解释方式：

1. 正义被麻痹、催眠，失去了自己应有的准则，从而让各种邪恶品性为非作歹，无法无天，构造出了一种鱼肉乡里的破败感。

2. 正义一直非常清醒，但是它过于信赖规则标准，弱小的人必须被保护，作恶的人一定能被宽恕。这种狭隘的观念让人们开始自我质疑，不过讽刺的是，他们并没有质疑如何理解正义，而是在质疑正义是否合理。

想要深入分析这一点，我们还是需要先回到蝙蝠侠展现出的正义谓之何故。

--> 以下都是我的个人看法，如有异议，欢迎讨论

蝙蝠侠属于最基础的程序正义，他的心中信仰着法律是公平公正的，自己的责任就是利用暴力手段，让犯罪分子重新回到规则的约束之下。本质上，蝙蝠侠的行为代表了一种对于暴力机关（警察部门）的不信任，他不认为警察有能力履行捍卫法律的职能，因此以自己的个人行动代替了警察的责任。

他们以为我藏在阴影之中，实际上，我就是阴影。

这就像是体型瘦弱的裁判聘请了一个壮汉当作保镖，不知不觉中，裁判的腰板也挺直了不少。我认为蝙蝠侠的正义代表了主流美式价值观的期许，也是《新蝙蝠侠》能够在欧美市场获得广泛支持的根本原因。蝙蝠侠就如同每个欧美人一样，认为人类最大的善良就是宽恕。如果一个人足够宽恕，那么他可以破坏规则、可以毁灭秩序，因为既然他能够宽恕别人，那么他的做法就不会伤害别人。

这个观点听起来奇怪，实际上结合影片中蝙蝠侠的作风，就会感觉合理得多：面对哥谭市的案件，蝙蝠侠可以藐视警察、藐视规则，因为他比这些执法人员更加强大。一旦他被警察阻止，那么就用武力的方式解决问题，因为警察的理解能力低下，蝙蝠侠的说辞他们也不愿意接受。

但是在执法过程中，蝙蝠侠却无条件信任每个警官。他宽恕了那些警察的误解和愚蠢，换言之，他利用了一种刻意放纵的方式，制造了自己能够宽恕别人的机会。细心思考，实际上蝙蝠侠遭遇的很多危机，都是源于这种刻意的宽容。既然他能拥有如此胸怀，为什么要在执法者面前如此桀骜不驯？最重要的一点，是蝙蝠侠从不手刃别人，面对知晓自己秘密的犯罪分子，他很从容地放其一条生路，不管情况如何复杂，他的宽恕总是显得有些多余。实际上，蝙蝠侠的正义是一篇“美国爽文”。正义与邪恶是必须要对立的；人们一定是因为贪婪、私欲、仇恨这些简单的情绪走向极端的；所有的罪人都是可以被饶恕的。至于代价，这种事情是可以被忽略的。

谜语人的极端自负

谜语人的观点就是与蝙蝠侠完全相悖的朴素邪恶。他的观点更倾向于一位失去理智，无所顾忌的复仇者，见到人类违反了规则就杀掉；见到物品违背了自然就销毁；见到事情违逆了计划就抹去。他们二人的理论虽然分庭抗礼，但实际上他们都是相同的自我欺骗。蝙蝠侠痴心妄想于自己宽恕之下的暴力能带来秩序。谜语人则专己守残于清除生产谎言的一切客观实在，处心积虑地消灭一切不真实的人。

细心观察，在这些观点的根源之处，他们并不冲突。假设蝙蝠侠和谜语人同时目睹了一场暴力行为，思索片刻，他们会不约而同地使用自己的方式，对施暴者进行干涉。只是蝙蝠侠的做法，是为自己寻找心灵的寄托，以获得慰藉；谜语人的做法，是在为别人创造心灵的寄托，以取得控制。这就导致了在影片的很多场景中，观众会认为这两个人的矛盾并不对立，甚至他们有些许志同道合。导演可能为此不得不重新激化谜语人心中的矛盾，这就引向了他后期的降智行为。看过影片之后，大家都有可能抱怨谜语人的反差：

谜语人是让民众失去信心去信仰自己，大搞屠杀和破坏对他而言是毫无意义的。

写在最后

蝙蝠侠在案件初期对谜语人所做的一切不置可否的话，也许连后面的血案都不存在了，而且哥谭会死掉很多贪污腐败的政治恶徒。蝙蝠侠有一种略显愚蠢的仁慈，而谜语人则有一种牲畜的残暴天性。二人在你死我活中挣扎着，像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水池，蝙蝠侠和谜语人沉浸其中，难舍难分。（以上的所有观点，都是基于《新蝙蝠侠》之中的角色形象进行的思考，与原著漫画和设定无关）事件末尾，人们抬头看了一眼那位新市长，她嘴中一套口号，回归真相、回归秩序，仔细想起来，这与上一任被杀的市长，是何其的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