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和小林》:不管你是否接受,荒诞文学一直都在

《大林和小林》,这部写在解放前的荒诞童话故事,被称为20世纪我国最优秀的民族童话故事精品之一,而到了21世纪的今天,它已经被列为小学语文新课标必读丛书之一。

作者张天翼,现代小说家、儿童文学作家,通过这个故事揭露了旧社会统治阶级的昏庸无耻和他们对劳动人民的残酷压迫,同时写了劳动人民为了追求光明而顽强不屈的斗争。

整部作品运用奇特的构思、夸张的手法、大胆的想象、曲折的情节,向孩子们讲述最简单的道理:

1.幸福的生活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2.钱不是万能的,不能换来健康、亲情,更换不来生命;

3.不因贫穷而放弃,不因富贵而堕落。

一、何以荒诞?

(一)故事概况

从前有一对穷苦的夫妇,他们老得连自己都说不上自己的年龄了,然而,命运还是很眷顾他们的,老来得子,而且是双胞胎,老人给两个孩子取名“大林”和“小林”。

十年后,夫妇两个都死了。临死前,他们对大林和小林说:“家里什么都没有,你们应当到外卖去做工,去找活儿吧!”

大林和小林按照父母的遗愿,将他们的尸体抬到山上,待乌鸦给他们堆了一座坟后,他们便收拾好东西,一起上路了。

然而,路上他们遇到了会吃人的大怪物,为了逃命,兄弟两人只能分开跑,从此,他们有了各自不同的命运。

小林是个坚强、善良的孩子,尽管被当做物品一样拍卖、帮别人干苦力,但他从未放弃。当他的生活处境有所改善时,便写信给哥哥大林,尽管大林已经不记得他了,但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

至于大林,他在与小林分开后,就与狐狸包包合谋成了富翁的儿子,从此过上了极其奢华,而不思进取的生活。最后,他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弟弟小林,因为贪图富贵,最后饿死在富翁岛上。

(二)无处不在的荒诞

荒诞细节一:

父母死后,只要把他们的尸体太刀后面小山上,乌鸦便回给他们造坟墓。

荒诞细节二:

小林逃离怪物后,因为太累而睡在山谷里,被路过的绅士狗皮皮和狐狸平平看到,自己竟成了它们的“东西”,而且国王还翻出了法律书来证明:第三万八千八百六十四条规定:皮皮如果在地上拾得小林,小林即为皮皮所有。

荒诞细节三:

绅士狗在路上捡了一个箱子,里面竟然装了满满一箱苍蝇,而且,这完全是可以摆上货架,拿出去拍卖的。

荒诞细节四:

小林被卖到了咕噜公司去做苦力,他每天三点钟就要起床 给四四格剃胡子,原来四四格的胡子每天都长得很快,三点半剃了,四点钟又长得像昨天一样长。

荒诞细节五:

四四格和富翁叭哈每天吃的鸡蛋竟然都是帮他们做苦力的人变的,但是只要拿一个铁球把鸡蛋打碎,鸡蛋里的人就得救了。

荒诞细节六:

富翁叭哈最喜欢与臭虫为伍,他有自己的臭虫俱乐部。当他最喜欢的臭虫生病要死时,他找了最有名的医生为它看病,而且有十八个看护妇一起照顾它的起居。

荒诞细节七:

蔷薇公主自认为是天下第一美人,走路都那么美,活像一只鸭子,脸也像鸭子的脸,连声音都跟鸭子叫唤一个样儿。有人甚至怀疑,她的祖先一定有一位是鸭子变的。

荒诞细节八:

大林上学了,他所在的学校有一万两千个教室,六千位老师,而学生,只有十二个。更离谱的是,这个学校的校规是:学生高兴上什么课就上什么课,高兴上哪个老师的课就上哪个老师的课,高兴上课就上课,不高兴上课就随便玩。

荒诞细节九:

大林参加赛跑,对手是一只乌龟和一只蜗牛,而且还破了世界纪录——5.5小时完成5米的赛道比赛,而且非常荣幸地得了第三名,还和蔷薇公主订婚了。

荒诞细节十:

载着大林的蔷薇公主、国王、王子和鳄鱼小姐等的火车在怪物的推动下脱离轨道,掉进了大海,海滨市的官员大臣们都在商量要不要把他们“请”出大海,原因是:岸上有一种叫作空气的东西,在水里总是缺乏的,不知道他们在海里是否过得还算舒服。

荒诞细节十一:

大林在海里寻找生存的办法,即便被鲸鱼吞进肚子里,依然不知,这竟然直接导致了鲸鱼的恶心、呕吐,才有了大林后面的故事情节。

荒诞细节十二:

体重将近八百斤的大林,被蚂蚁和蜜蜂的一阵风送到了富翁岛。富翁岛上遍地金圆银圆、珠宝钻石,如粪土般,谁见了就是谁的。

二、为什么孩子们喜欢荒诞故事?

在孩子们阅读的荒诞文学故事中,比如充满欢乐和神奇色彩的《爱丽丝梦游仙境》,比如如梦如幻的《绿野仙踪》,比如这本反应贫富悬殊人群生活的《大林和小林》。

孩子们总能从中得到欢乐,自然而然,对于这样的作品便会爱不释手。

(一)为什么孩子们喜欢这样的荒诞故事呢?恐怕要从孩子们的天性说起

孩子们简单、纯粹,他们的理智尚未健全,思维、语言表达能力有待加强,尤其他们天马行空的想法,让大人永远猜不透他们在想什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一幅图片里,大人看到了一只小猪和猴子在玩耍,而孩子却说女巫刚刚飞过,不小心把牙齿落在这里,却被猴子当成了宝石放进口袋里。

在大人看来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孩子们看到了不一样的画面,美其名曰:“这是妈妈教我的联想法”。

(二)荒诞的情节和人物设计,打破传统故事思维

荒诞的情节如所有童话故事中的异类,总能让人过目不忘。穿插其中的荒诞人物设计,更是刷新了孩子们对传统故事中角色的认知。

比如这部作品中的乌鸦,它们不只是在喝不到瓶子里的水的时候才想到衔来石子,原来它们还能在人类死后为他们造坟墓。

狗先生开了一家杂货铺,店里的服务员是一只成天照镜子、没事拍粉儿的鳄鱼。

还有四四格,你知道他死后发生了什么吗?出现第二、第三四四格,他们以为自己是孙悟空变的吗?死后也能变出这么多兄弟!

不难发现,这样的情节和人物设计,绝不是一本《超级飞侠》或者《托马斯》所能取代的,在孩子们看来似乎永远都充满了趣味性。

在他们面前,这种荒诞不羁总能站稳了脚跟,而且雷打不动。

(三)荒诞的行为和语言,带给孩子们多少欢乐

有故事有人物,就有行为和语言渗透其中。事实上,这才是整个故事的精髓所在,而这,总能带给孩子们很多欢声笑语。

《爱丽丝梦游仙境》,一只兔子会两条腿走路,竟然还在看怀表,竟然还在自言自语:“我要迟到了,我要迟到了!”这是怎么回事?他要赶去做什么?

又如成为富翁的儿子后的大林,光是听差就有200个,吃饭、睡觉,哪怕是说话、吞咽食物,只要他一个手势,“来呀,我要笑了!”“来呀,我要吃饭!”马上有人帮他把嘴张开、借助工具将食物送进食管。

文学作品中类似的行为、言语总是很多,给孩子们带来欢乐的同时,也让他们明白了某些事物并非单一的存在,由此激发他们更大的好奇心,努力探索,直至发现本质。

三、成人眼中的荒诞儿童文学

“妈妈,你看我屁股能顶住天花板了”

“妈妈,我们班一个小朋友说她长了三只眼睛”

“要是我能用肚子走路该多好”

忽然想起小宝曾经这些“惊天”之语,今日看来,荒诞不羁的背后,是他发挥想象,对未来美好憧憬等等的最好表现。

荒诞文学一直被视作文学作品中的“异类”,源于它浮夸、变形、有悖常理、不合逻辑等等的表现手法,尤其当其打破固有思维,自然被越来越多的人拒之门外。

余华说:

文学的叙述就像是人的骨髓一样,需要不断造出新鲜的血液,才能让生命不断前行,假如文学的各类叙述品质已经完成了、固定了,那么文学的白血病时代也就来临了。

诚然,荒诞文学有效避免了文学“白血病”时代的来临。

如果我们能够清空脑袋,换一种坐姿,以更加迫切的心态去看待荒诞文学,无疑将会是另一种体验。但可以确定的是,不管我们是否接受,都不能阻止孩子们的不可抗拒。

不同时代、不同种族、不同年龄间,任何一种事物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尽可理性对待,大胆拥抱它吧!

写这篇文章前,我对这部《大林和小林》尚有某种偏见,担心其中奢侈生活的描写会误导孩子们对贫穷的不理解,甚至担心他们也会幻想某天如大林般不劳而获,坐享其成。

然而,当我将大林在富翁岛中的一段文字念给小宝听时——

唧唧走了几步,就坐在一块金砖上休息。他看看地下,眼睛都花了,他想:“这许多金银珠宝究竟是谁的呢?”

忽然他看见前面不远,有一块黑玉堆成的高岩,上面有钻石镶成的四个大字:“都是你的。”

他马上来了兴致,“妈妈,这个也太神奇了吧,怎么金砖还能坐呢?它得是多大一块?”“那高岩怎么知道大林会来这里?太好笑了!”

他回味着这些文字,觉得神奇或者好笑,即便读完了整本书,亦如动画片里的剧情,不过是一种消遣方式罢了。

至此,我的想法有了些许改变。对于荒诞文学,它只是一种表现形式,无需言之有理,只要能表达出明确的观点,阐述某个简单或复杂的道理,足以。

伟大的阅读应该是后发制人的,就是怀着一颗空白之心去阅读。不管你是否接受,它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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