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图书馆白恋秋暗传消息 话剧院鹿潇雨直闯后台

第二十九章

  图书馆白恋秋暗传消息

  话剧院鹿潇雨直闯后台


宋老师听了我的汇报,不停点头,满意地说:“看来刘天平出力不少,思维细致,想事很周到。”

“刘天平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他的政论文就写的相当不错。”

“是吗?”宋老师略微沉疑,“下一次,可以组织一次主题班会之类的活动,中文系学生,今后是靠两样本事安身立命,一样笔杆子,一样嘴皮子。而这这都离不开平素练习,让大家在讲台上多讲多说,这很关键。”宋老师出了一个新的题目。

是啊,宋老师真是一语中的,班上因为大部分学生都是来自农村,每次老师让大家踊跃上台发言,应者总是寥寥,基本就我们班委会那么几个人。甚至有一次和其他班级联合上《法律基础》,上课的女老师让每个班级选出四名代表,全班硬是没人主动登场,以致被其他班级讥笑为班级无人,最后还是我、章绮涵、苏启明、刘天平四个人补救局面。

作为师范生,班上绝大部分同学以后都是要当老师,如果现在不及早训练,等到大四说课、实习时候再临时抱佛脚,只恐为时已晚。

我找章绮涵讨论宋老师提出的意见。章绮涵建议可以按照每周一次的频率来召开主题班会,全班分成5-8个小组,每组确定一个小组长,由成员统一选题,撰写报告。

“全班四十六人,五组的话,每组九人还余下一人,九个人一组,还是人太多,‘三个和尚没水吃’,这样只恐效果甚微,还不如分成十一组,每组四人,我们两个组五人,你看呢?”

“只是这样时间跨度太长,现在已经十月下旬,除去节假日,留出期末考试准备时间,轮个来回就到下学期了。”

“所以我们要准备长期计划,让每个人都能积极参与,不过我担心的是,如果主题班会质量不高,到最后估计难免流于形式,也不会有多少观众。”我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咱们也不是中央电视台优秀主播或是知名演说家,质量能保证当然最好,但最主要的我觉得还是让大家参与进来,起码让大家站在讲台面对听众不怯场吧。”章绮涵说出自己的想法。

经过班委会讨论,“主题班会”的提法不太恰当,而且指向性比较狭隘,所以换成了“主题讨论”,讨论分成主讲和问题解答,十一个组确定自己主讲的主题,提前一个星期告知大家,在主讲结束后,下面的听众开始提问,以便于促进双向交流,这样也会调动氛围,效果应该会更好。

宋老师高度肯定了这个改动,让我尽快拿出方案。

就在我热火朝天地准备主题讨论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周三下午,我没课,正在图书馆找一些关于训诂学方面的资料。

“鹿潇雨?”就在我埋头翻看资料的时候,白恋秋突然叫住我,手里拿着两本书:《红与黑》和《哈姆雷特》。

“白恋秋?你怎么也在这。”我也感到很惊讶。

“我来寻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顺便找两本小说。你呢,腿早好了吧?也没来的及看你,真是不好意思。”

“腿?好了好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口应和。

“明敏说你那天晚上回去摔河沟里,怎么那么不小心呀?”白恋秋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想定是明敏编出这样的理由来搪塞问话,也存心给我使绊子。

“谢谢关心,都已经好了,要不哪里还能来图书馆?”我只得故作轻松。

“把明敏急的眼睛都哭肿了——那明晚她的话剧你有时间去看吗?”

既然明敏没有告诉我和她的冲突,那我也当然不会告诉白恋秋。“明晚系里有个活动,我必须参加,恐怕去不了。”我编个理由拒绝。

“你还是尽量抽出时间去看看吧,我看敏敏最近心事重重,压力挺大的,定是为编排话剧耗费了不少心血——这是她们外语系一年一度的话剧表演,由外教参与编导的,值得一看。”白恋秋每说一句话,我的心速便加快跳动一点。

她是一个强劲的矛盾体,是那么的有吸引力,又是那么地令人不敢接近,她从不多说一句多余的话,但每一句话都能钻进你的心脏,让你过耳不忘。那天在她们家书房,我们共同吟诵《寒蝉赋》;为了我,她甚至把曲子改成《十面埋伏》。不过两面之缘,可是我对她却没有一点生疏的感觉,在她面前,我可以完全放松自己,可以毫不提防,收起全部的警惕……

“你还是去吧,明敏看到你去会很开心的!”白恋秋临别留下一句话,却意味深长。

她似一朵白云般腾挪遁去,良久我才回过神来。

到底要不要去观看明敏的话剧演出?一晚上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明敏对白恋秋说我的腿摔伤了,为什么不直接说出真相?她为什么要隐瞒?可是那天我明明看见她和一个男生在食堂吃饭,笑得那么开心。

黄明敏呀黄明敏,不是为你的话剧有多精彩,只为白恋秋最后那一句话,不管刀山火海,我鹿潇雨明天还就闯定了。

话剧演出地点就定在学校话剧院,铺天盖地的海报早已贴满了各个橱窗栏。我到达的时候演出已经开始了,演出居然用的是英语,舞台上一个男生正在表演,看道具穿戴应该便是扮演哈姆雷特,正是那天在食堂和黄明敏一起吃饭的。

我的英语差到极点,台上说的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使劲辨认也只能零零星星听懂几个单词。一直以来我便是很瞧不起西方戏剧的,即使是莎士比亚的戏剧,在我看来,也丝毫不能与我们的传统戏剧相比。但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看法,而实际情况是,汉语的魅力和传统文学,在如今的大学校园早已沦落成浪荡的弃儿。这不能不说是近代社会以来,西方文化的入侵给我们带来的传统文化势衰之痛。

但我还是强迫自己看了一会,实在没趣,正打算回,却发现坐在侧后方向的白恋秋正向我招手,示意让我坐下认真看。

她果然来了。

不一会儿,敏明出场了,穿着那种大粗摆幅的裙子,饰演女主角,一口流利的英语,精美的妆容,曼妙的身段,惟妙惟肖的表演,引来观众席掌声不断。

这是食堂一别后我第一次见她。

明敏不管穿什么样的衣服,打扮成什么样子,都是那么的美。看着她在舞台上悠然自得、举止有度的表演,虽然听不懂,但我能看懂,能读懂。

白恋秋说她国庆眼睛都哭肿了,我相信这是真的,虽说小时候没少惹她哭,但那都是幼稚的恶作剧,我现在已经长大,曾答应过她爸妈照顾好她,而却因为虚无的所谓自尊伤害她,并且冠上家族的仇怨和历史的重荷,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如何能承受得起?

我心想:或许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比我还痛苦吧!

明敏越是在台上流露出喜悦的表演神态,我心里越觉得难受。不待她表演结束,我直接去了后台。

几个男生拦住我:“干什么的,懂不懂规矩?”

“对不起,我找人。”

“找人?这是你随便能来的地方!出去!”

几个人不由分说,蛮横地就要将我推出。

我颇为不悦,便暗自发力,只稍微一推,几个人便站立不稳,差点摔倒。

我连忙解释:“我找黄明敏,我是他哥。”

他们齐目怒视着我,如临大敌,却再也不敢轻易上前。我寻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渐渐地他们见我并没恶意,便安排了两个人在一旁盯梢,算是对我的警戒。

敏明的戏暂告一段落,刚退下来就听见她吆喝着说:“快把本姑娘的茶杯拿来——渴死了。”

刚才被我差点推倒的男生,闻言飞一样地将一个红色的太空杯递给明敏,那场景丝毫不亚于伺候一个女皇,我看了不禁暗暗发笑,这鬼丫头还是从小那副德性——爱使唤人。

男生等明敏喝了一口茶后,低头在明敏耳边咕嘟了几句,并朝我指来。

我站起身,静静地望着明敏。她的脸上迅速闪过欢快的表情,但很快隐藏在冷漠中。

“明敏——我——”

“我不认识他,他更不是我哥。”

几个男生见状,又围了上来,气势汹汹,有两人手里还拿着椅子,看来在美女面前,邀宠的决心要远远超出害怕的担忧,他们是想趁机教训我,以博得美人欢心。

“明敏,我知道你已经谈恋爱了,我今天不为其他,只为向你道个歉。”

“不要乱来,前台还在表演呢,”明敏劝止住那些男生,沉默了少许,对我说:“我还有一段戏,你如果等得住的话,可以回座位等我,我给你机会!这都是我的同学,不许你伤到他们。”

我点头表示同意,轻蔑地扫了几个男生一眼,不甘心地回到了座位。

表演终于结束了,外语系几个老师作了点评。无非是祝贺话剧演出成功,对几位学生出色的表演表示赞赏,希望大家再接再厉,更多阅读西方名著原作,不断提升英语综合素养。

我和白恋秋随着人群起身离开,在门口静待明敏。

“就那么一会儿,都忍不住?”白恋秋一贯冰冷的语气,“我很欣赏你的才气和英武,但是,男孩子要想今后在事业上做出点成绩,就必须沉得住气;如果公然无视集体的规则,肆意破坏约定的规矩,无视对别人造成的影响,那能力越大,危害往往也越大。刚才表演时起身来回走动,还去后台找人,你觉得合适吗,鹿潇雨?”白恋秋似乎憋了一肚子气。

“我刚才是有点沉不住气……”

这个女孩子批评起人来颇有点祖父的威严,让人木讷而不知所言。

“其实,你和明敏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她不跟我说,你也不愿意跟我说,呶,你看——”

白恋秋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便笺递给我。

透过昏黄的路灯,上面写了几首诗,一看就知道是明敏的笔迹:

(一)

守望许久的梦

在东风的流浪中

逐渐破碎

浮华湮没之后

只有啼血的望帝

还在守望着春心

(二)

还是墙角的那枝玫瑰

不知是谁遗失的梦

曾经的嫣红

酷似临睨大海的晚霞

映红了半边天空

只是血色褪尽后

她的哀戚

还有谁能听懂

(三)

痴情的心

憔悴在十月的秋天

在灯火昏暗的校园里

凋零成幽怨的残烟

去祭拜即将入葬的梦

“这是我在纸篓里找到的,是表妹国庆节在我家住的时候写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和你有关吧!鹿潇雨?”

“明敏国庆节一直住你家?”

“所以我知道你的脚并没有受伤。”

“那你昨天在图书馆为什么还——还那样问我?”谎言被拆穿的感觉令人特别难堪。

“既然表妹不肯说,那我当然只有向你考证了。”白恋秋鄙夷的神态令我的心隐隐刺痛。

“那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呢?”

“你是怎样的人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感兴趣,只是今天你的行动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白恋秋见我神色凝重,语气微微和缓:“鹿潇雨,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我的心,所以我才想听你解释,你和表妹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啊!”黄明敏才刚出大门,听到白恋秋这样问我,远远地站在门口说。

我和白恋秋都怔住了,明敏快步赶过来。

“怎么惹我表姐生气了?”明敏走过来亲密地挽过我的胳膊,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仿佛是刚刚从失忆中醒来。

“我——我——”

这姐妹俩演的哪一出?我懵了。

白恋秋见状一阵冷笑:“戏演得不错啊!”

明敏调皮地说:“表姐,你是不是喜欢上鹿潇雨了?小雨哥,你喜欢我表姐吗?”

还没等我回话,白恋秋抢着说:“死丫头片子,你胡说什么呢?我可是为了你们,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拜托了,都是成年人,表姐,你还是操操自己的心吧!比如说,那个什么什么来着,哦,我忘了,能提醒一下吗,初中二年级的时候?”

“你——你们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白恋秋果真转身就走。

“表姐——表姐——”,明敏把手从我胳膊上放下,露出狡黠的笑容,追了两步,便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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