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洲

            《沁园春·长沙》

          毛泽东  一九二五年秋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这首词是毛泽东于1925年晚秋,离开故乡韶山,

去广州主持农民运动讲习所,途经长沙,重游橘子洲时所作。

    毛泽东于1913年至1918年就读于湖南省第一师范学校。1918年毛泽东和萧瑜、蔡和森等组织新民学会,开始了他早期的政治活动。

   



      蒙蒙细雨中的橘子洲头。湘江从广西而来,来到了长沙橘子洲,遇洲兵分东西两路,在“青年毛泽东”穿越古今的目光中,簇拥着轻拍着山茶花怒放的、梅园花盛的、竹园修茂的、橘树碧绿的、游人徐徐的橘子洲。

    橘子洲东岸,有高楼橦橦,载有游客的游艇绕洲而行。

    湘江由北扑面而来,浩浩荡荡,细雨绵绵,天地一色,作深沉之思索状。













湘江西岸即是岳麓书院所在地岳麓山






    去过韶山了,橘子洲西岸的岳麓书院也拜访了,爱晚亭也上过了,橘子洲头一定得来,不来,不足以叫湖南之旅。

      橘子洲头,我们都是因为毛主席的诗而久久慕名之。那么韶山冲的毛泽东为什么能以一首诗,让橘子洲名扬四海,令无数人倾倒呢?“粪土当年万户侯”,洲头望天下,古今层云荡胸襟;“中流激水,浪遏飞舟。”湘江水阔拍浪起,天下纵横万里行。

      “男儿有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一个十七岁的山村少年,读过六年私塾后,给父亲留下一首诗,1910年7月间肩挑一担行李,步行五十里路,从韶山冲走到湘乡县城的东山小学。东山小学,是湘乡土绅集资为子弟建立的新式学堂,每个学生每学期补贴2块银元。毛泽东到校时,招生已毕,穿戴土气的湘潭人遭到了门房老馆的拒绝。不知道毛和门房吵了什么,惊动了堂长李元甫,他上下打量这个个子高高的少年,这般年纪了还来读“小”学的外乡人。“那我给你出个题,《言志》,写篇作文当考试吧。”门房执笔挥洒,一篇文章即成。李元甫当即力排众议录取,甚至第二天口中还不自觉地喃喃“昨日取了个建国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为国育才,湘乡人的情怀多么令人佩服。也是这个山东小学,培育过后来的陈庚大将,谭政大将等。何其幸哉,毛泽东一出韶山,便遇上了“伯乐”。在东山小学,毛泽东第一次上体育课,操场做操;第一次见到中国地图,老师痛苦地感叹已经被苏俄割走的国土,被日本侵略的青岛、台湾;第一次上物理课,看老师边做热胀冷缩的实验边讲知识;第一次听“假洋鬼子”(戴假辫子,从日本留学归来)老师上音乐课,听日本的故事。甚至二十多年后,在延安还和斯诺谈起那歌词:“麻雀歌唱,夜莺跳舞,春天的绿色田野,多么可爱;石榴花红,杨柳叶青,正是一幅新鲜的画图。”学校藏书楼里有着大量反映当时进步思想的书籍,毛泽东经常一个人躲在那里,如饥似渴地阅读,充实自己。在那里,他打开了中国近半个世纪的历史,看到了帝国主义的凶残,封建朝庭的腐败。他特别喜欢梁启超编的《新民丛报》,这份杂志所刊的一系列主张都是他见所未见 闻所未闻的。由于对梁启超的钦佩,给自己取了“子任”笔名。在东山,毛泽东还读了《世界英雄豪杰传》,其中有拿破仑、叶卡德琳娜女皇、彼德大帝、惠灵顿、格莱斯顿、卢梭、孟徳斯鸠和林肯,并且感叹:中国太需要这样的英雄豪杰了。

      半年,如饥似渴地补充原来私塾教育中没有的教程,还在学校图书馆读新的杂志、报纸。李元甫先生和其他课任老师,在1911年的开始,推荐毛泽东去读在长沙的湘乡中学。毛泽东后来感叹到:我一个湘潭人,受的是湘乡的教育,非此,我很可能去不了长沙,甚至走不出韶山。李元甫先生,也在1911年辞去东山学校堂长职务去了长沙。东山小学,是大高个的毛泽东的一次上行,也是一次下蹲,是从旧式的私塾学堂向现代教育的打开和展望,是从一个新的高点上眺望世界,大开眼界,也是对以往学识的一次检验。东山小学不拘一格选才育才,举才荐才,令人钦佩。非常之人,得遇非常之伯乐。少年毛泽东一次起航,很快便以湘乡为跳板,跃然而登上了长沙。

    1911 年春到达长沙后,考入湘乡驻省中学读书,期间,读到同盟会办的《民立报》,受其影响,撰文表示拥护孙中山及同盟会纲领。10月,响应辛亥革命,投笔从戎,在湖南新军当列兵,半年后退出。之后,在湖南图书馆读书,曾投考肥皂学校,政法学校。1913年春,入湖南省立第四师范学校预科读书。1914年秋编入湖南省立第一师范本科第八班。有同学蔡和森、萧子升、何叔衡、萧植蕃、张昆弟、罗学瓒、周世钊等。一师校长孔昭绶,留学日本归国,有中华传统文化传承兼国士之风,毛泽东1918年6月从一师毕业后,五年护得一干“大木”周全后,辞去第一师校长职务,投身了军界。修身教师杨昌济,“强避桃园作太古,欲栽大木拄长天。”五年呕心沥血,悉心教导学生,着力培养“大木”。学监主任方维夏,于192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参加北伐战争和南昌起义,历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总务厅长之职。教育实习主任徐特立,于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是长征中年龄最大的红军战士。历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国人民共和国教育部长等职。国文教师袁吉六,国学渊源,曾任湖南省教育司司长。

      有这样一位老师,给你上了这样一堂课,少年,你作何感想?

      请听杨昌济老师1914年为一师八班上的第一课:

      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究竟面临怎样的局面?亟待解决什么样的问题?当今之中国,所面对的非比寻常,可称得上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大危机。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要解决数千年都不曾遇到的生存危机,答案也绝非轻而易举所能求得。原以为推翻了帝制,中国就可以走入共和,自立自强。可是大家想必都看到了最新的新闻,就在你们入学的同时,致力于推行宪政,并刚刚率领国民党赢得议会大选的宋教仁先生却遇刺身亡。那位袁大总统的独裁真面目,已是昭然若揭,而中国之乱像可以想见,仍将变本加厉,这是内部。

      对外呢?列强依然凌我之上。国家的政治、经济、军事无不仰列强之鼻息,我中华民族之前途仍然一片黑暗,不知曙光何在?同学们,几代人的努力,仍未给中华探求出一条自存之路。破此三千年未有之一人变局的责任,仍将有待来者。古人云,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纵观历史,能为百年之雄杰,已属凤毛麟角,而今日之中华,亟待出现的,不是百年之雄杰,而是数千年一遇的旷古英豪,方能将这个民族,于数千年一遇之穷途中拯救出来,为民族的生息延续,为中华之重新崛起,开出一条全新生路。如此旷古英豪锥藏何处,当然未可逆料。一个人的作为大小,本源于志向高低,无志者,天才可归于庸碌;有志者,垄亩亦可飞鸿鹄。修身应以立志为本,各位同学,如果大家能自今日而始,明三千年一遇之大势,立三千年一遇之大志,以天下为己任,由此而磨砺意志,砥砺品行,努力学习,奋发图强,以舍我其谁之大气魄,大担当,肩此重任以待来日,刚他日改天换地,为我中华开数千年之新篇的旷古英豪,又焉知不在诸位之中?!

        1918年6月后,杨昌济先生也和孔昭绶校长同时离开了一师,应蔡元培校长之邀任北京大学教授。后临终之际,还写信于任职于国民政府的章士钊,言“不谈救国便吧,若救国必用毛泽东、蔡和森二子”。是先有伯乐,还是先有千里马?先放在其次,然而,1913年至1918 年的湖南第一师范,湘江之畔,岳麓山下,伯乐比肩,千里马接踪,“激扬文字,指点江山,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毛泽东在一师一帮胸怀天下,具有湖湘文化特色的中国文化精英的悉心关怀教导下,扎扎实实地读了五年书毕业。后来胡适之先去言,毛泽东的白话文是天下第一。是的,既有挥洒天地的不尽豪情,兼具八大家之首的韩愈之文的严谨端正。《矛盾论》《实践论》《论持久战》《别了,斯图雷登》、《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胸有丘壑,山沟里写出了大文章。一九四五年十月重庆和谈,柳亚子先生和毛主席的《汕园春·雪》,诗被被动发表,轰动山城,三千年舍我其谁之大气概跃然纸上,诗言志,此志一出,舍我其谁!

    一九二五秋的“橘子洲头”,五岁的中国共产党,正在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革命形势轰轰烈烈,“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又“苍茫大地,谁主沉浮?”一国之前途命运,一党之前途,似有迷惘,似有忐忑。

      走过了橘子洲头,又把《恰同学少年》看了一遍,重读《沁园春·长沙》,读金一南系列丛书,对毛主席更加崇敬。我们中华民族,正是因为有毛主席的雄才大略,和一大批一往无前的伟大先烈,才有1949的站起来,和今日的伟大复兴!虽然复兴之路任重道远,但有毛主席的伟大开局,前路漫漫,合民族奋进之力,必将日日新,日日进,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这是“原驰蜡象的”陕北的农民为毛主席写的诗,中国人民心中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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