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段宏刚
才子佳人携手组建家庭,在任何时期都被人们所称颂,这样的组合方式在民国非常普遍。梁思成和林徽因,徐志摩与陆小曼,徐悲鸿跟廖静文,钱钟书同杨绛,都是如此,他们的结合,给世人留下了许多佳话和谈资。
梁思成(1901年——1972年)是近现代著名的建筑大师,把毕生心血都献给了建筑事业,留下了许多不同凡响的建筑作品和学术著作,享有“中国近代建筑之父”的美誉。
梁思成的父亲是近代博古通今的国学大师梁启超(1873年——1929年)先生,母亲则是才女李蕙仙(1869年——1924年),有这样的出身背景,再加上自身事业有成,在门当户对的观念下,才女林徽因(1904年——1955年)就自然而然地进入了梁思成的视线。
1928年3月下旬,24岁的林徽因与27岁的梁思成喜结连理,实际上,在此时,李蕙仙已经过世4年多,她并没有亲眼看到儿子和儿媳珠联璧合。
不过,林家和梁家属于世交,林徽因与梁思成早在少女少男时期就已经相识,并且常有交往,他们之间真正产生男女之情是在1921年春季。当时,林徽因跟随父亲林长民从欧洲游学归来,对建筑学产生了浓厚兴趣,在跟梁思成探讨建筑学的过程中,两人的感情开始升温,直到后来恋爱、结婚。
从1921年春到李蕙仙1924年9月,确切地说,林徽因在这三年半时间里,是以“准儿媳”的身份跟“准婆婆”李蕙仙相处的。
李蕙仙是清末大臣、礼部尚书李端棻的堂妹,她自幼熟读经书,琴棋书画,吟诗作文都很擅长,是标准的大家闺秀,被周围人称作才女。
林徽因才貌俱佳,曾引起徐志摩、金岳霖、梁思成等青年才俊的强烈追求,怎样形容她的才貌都不为过。最终,梁思成成为幸运者,抱得美人归。
俗话说:十对婆媳九不和。即使像李蕙仙和林徽因这样知书达理的才女,也没有摆脱婆媳关系之间的微妙。
作为民国时期公认的两代才女,困扰婆婆李蕙仙和儿媳林徽因的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详细分析两人在几年中相处中的点点滴滴,就能总结出以下三个主要原因。
第一,林徽因和李蕙仙在思想观念上的差异很大。
李蕙仙出生在旧社会的大家族,是在封建社会那一套纲常伦理的约束下长大,虽然读过不少书,但思想观念上并没有摆脱封建礼教文化的影响,这个影响伴随了她的一生。
生活中,李蕙仙一直扮演着梁启超贤内助的角色,经常帮助梁启超抄录文章。每当梁启超有新作问世,她都是第一个读者,不论丈夫写得好与不好,她总是给予最大的肯定。
在李蕙仙眼里,女人就应该是贤妻良母,每天围绕着丈夫与儿女运转,平平淡淡过完一生才是最好的结果。
林徽因就不同,她生长于新旧交替的社会里,身上受到了许多新文化以及西方观念的熏染,属于那种追求思想自由、人格独立的新式女性。
林徽因喜欢抛头露面,常常出席各种各样的文学活动和艺术沙龙。在她的意识里,女人应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活出自我价值,不能像上一代妇女那样,总是被捆绑在家庭生活里而牺牲真实的自我。
两代人完全不同的思想观念,是她们之间的婆媳困扰的根源所在。
第二,李蕙仙看不惯林徽因的做派。
林徽因喜欢抛头露面是出了名的。
1923年初,徐志摩、胡适、闻一多等人成立“新月社”后不久,林徽因毫不犹豫加入其中,以后新月社的每次活动,她都是积极分子,一次都不落下。
本年底,梁思成不幸出车祸住进医院,林徽因得知消息后,以朋友的身份赶到医院去照顾,李蕙仙也在现场。当时,梁思成无法动弹,需要擦洗身子,李蕙仙又搬不动儿子。林徽因看到此情此景毫不介意,细致入微地给梁思成擦洗完身子,期间,两人举止非常亲昵。在后来的日子,林徽因每天坚持这样做。
李蕙仙见状,非常气恼,甚至当面数落林徽因: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没有过门,怎么能对我儿子这样做?
可见,在李蕙仙眼里,林徽因这样做就是伤风败俗的表现。
1924年4月,印度大诗人、191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泰戈尔来访,林徽因跟徐志摩、梁思成一起去迎接,又陪着泰戈尔游玩了许多地方。
为感谢泰戈尔来访,承办方决定演出泰戈尔的话剧《齐德拉》以此来向他表达敬意。剧中,林徽因扮演马尼浦囯公主齐德拉·安格达,徐志摩扮演爱神玛达那,两人在台上演得非常投入,观众欣赏得神魂颠倒,掌声如雷。
在这之前,徐志摩跟林徽因的感情纠葛已经世人皆知。当李蕙仙得知林徽因竟然可以大大方方地面对旧情人徐志摩,还跟他同台演戏暧昧不清,顿时,李蕙仙气急败坏,对林徽因的好感又降低了一大截。
后来,李蕙仙唆使儿子跟林徽因断绝往来,甚至说,如果把这样的媳妇娶进梁家的大门,简直要羞辱梁家的门风。
第三,林徽因本身是娇小姐出身,做不好家务,也反感做家务。
林家是江南的书香门第,比起梁思成,林徽因的出身背景也相当好,她自小在优渥的环境里长大,是典型的大家闺秀,长得细皮嫩肉,手底下玩的是琴棋书画,而不是笤帚、抹布、针线等玩意。繁杂的家务有仆人去做,她只需对他们发号施令就是了。
所以,在做家务这项技能上,林徽因绝对是门外汉。李蕙仙就不一样,她心中“相夫教子”的观念很深,在潜意识里,总认为一个好媳妇不但要会相夫教子,在做家务上也必须是一把好手。
李蕙仙所要求的,林徽因偏偏没有能力做好,所以,他就对林徽因很失望,因为失望而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