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340：杨胡朱梅云传（四）

   

    杨胡朱梅云传（四）

梅福成仙

汉成帝又没有采纳他的建议。汉成帝很久没有继嗣，梅福认为应当建立三统循环体制，加封孔子的后人，他再次上书说：

臣听说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政就是职责，位置卑下而讲大话属于犯罪行为。尽管这是越职犯罪，危言耸听祸害当世，就是被处死身首分离，臣也愿意。在职位却不说话，等到牙齿全脱落能保全身体，在死的那天，尸体没有腐烂名声先灭，就是齐景公那样的职位，拥有马匹千驷，臣也不贪图。所以臣希望有天登上朝廷文官台阶，涉足赤墀殿堂，入朝为官，以尽平生的愚虑。即使对当世无益，也能把益处流传到后世，这正是臣一直入寝不安、食之忘味的原因。希望陛下能深刻体察臣的建议。

臣听说过保全别人等于保全自己，壅塞别人也就是壅塞自己。善恶的报应，各自根据其行事而来。当年秦朝灭掉二周，夷灭六国，隐士不再露面，逃逸之民不再被推举，又灭掉三代传统，毁灭上天之道，最后导致儿子被杀，孙子绝后，这就是所谓的壅塞别人就是壅塞自己。所以周武王在克殷之后，还没来得及下车，就存恤五帝的后人，封殷商到宋国，封夏后到杞国，表明继承三统，自己不独占天下。所以姬姓占有天下大半后，这才迁徙宗庙之主，分封给他们户口食邑，这就是所谓的保全别人等于保全自己。现在成汤没有祭祀，殷商没有后人，陛下的继嗣长久衰微，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春秋》中说：“宋杀其大夫。”《谷梁传》中说：“其不称名姓，以其在祖位，尊之也。”这里在说孔子是原殷商的后人，虽然不是其正统，加封其子孙作为殷商之后，在礼仪上非常应该。这是为什么呢？诸侯可以改变宗子，圣人可以用庶夺適。古书中说：“贤者子孙宜有土”，何况对圣人，并且又是殷商的后人呢！当年周成王以诸侯礼仪安葬周公，导致皇天动威，雷风成灾。现在孔子的庙宇不出其故里，孔氏子孙没有免除作为编户，让圣人去享用匹夫的祭祀，这本来就不是皇天的意图啊。现在陛下如果真能根据孔子的素王之功，加封他的后世子孙，那么国家必定能获得其福，陛下的名声也会传到永远。为什么这样说呢？追封圣人的素王之功，加封其子孙，还没有法律规定，后世的圣王肯定作为准则。这样做能获得不朽的名声，怎么不自勉去做呢！

但毕竟梅福势力薄，他又讥讽了外戚王氏，所以最终建议也没有被采纳。

当初汉武帝时期，开始加封周朝的后人姬嘉为周子南君。到了汉元帝时期，尊奉周子南君为周承休侯，地位仅次于诸侯王。随后派诸大夫博士寻找殷商的后人，得知他们分散为十多个姓，郡国找到了其中的大家族，推演寻找殷商的子孙，但因其支脉断绝分不清辈分。这时的匡衡建议，他认为：“王者应当存恤殷、周二王的后人，这是用来尊奉其先王贯通三统之礼的。有的后代因为犯罪被诛灭宗族的，就改为别的姓氏开始封君，以便继承其王者的始祖。按照《春秋》中的大义，诸侯不能守卫国家社稷就会断绝。现在的宋国已不能守卫其国统而失掉了国家，这就应当改殷商的后人作为始封君，这是向上继承商汤的国统，而不是要继承宋国的绝侯，应当明确寻找殷商的后人。现在原来的宋国，推演寻找其嫡系，年代久远不能找到；虽然找到其嫡系，嫡系的先人已经灭绝，也不应当封立。《礼记》中记载孔子说：‘丘，殷人也。’以前的老师都是这样传授的，应当把孔子的后世封为商汤的后人。”

汉元帝认为匡衡的说法荒诞不经，于是把奏章扣下没有讨论。到了汉成帝时期，梅福再次上书说加封孔子的后人以供奉汤商汤的祭祀。绥和元年，终于封商、周二王的后人，推演古文中的记载，以《左氏》《谷梁》《世本》《礼记》相互印证，汉成帝下诏封孔子的后世为殷绍嘉公，其事记载在《成帝纪》中。这时，梅福安居家中，平常以读书养性作为平常事务。

到了元始年间，王莽专政，梅福有天舍弃了妻子儿女，前往九江，到现在传说成为了神仙。后来有人在会稽郡见到过梅福，他改名易姓，在吴县作市门小卒。

云敞，字幼孺，平陵人。他拜同县人吴章为师，吴章靠研究《尚书》成为朝廷博士。汉平帝以中山王的身份继位，因为他很年幼，所以由王莽主持朝政，王莽自称为安汉公。王莽认为，既然汉平帝作为汉成帝的继嗣，就不能再顾念原来的私亲，汉平帝的母亲卫氏以及外戚都必须留在中山，不能随同迁前往京师。

王莽的长子叫做王宇，对王莽隔绝卫氏这一做法非常不满，担心汉平帝长大后会怨恨报复。王宇就与吴章合谋，在夜间把血涂抹在王莽门上，形成鬼神要警戒的样子，借此吓唬王莽。

吴章还打算趁机追究王莽的罪责，结果事情被发觉，王莽杀掉王宇，诛灭卫氏，案件牵连到很多人，被杀掉的有一百多人。吴章受到牵连被诛杀，在东市门外杀掉后暴尸。

吴章是当世名儒，他教授的学生很多，弟子达到一千多人。王莽认为他属于恶人结党，弟子们都应当禁锢，不允许他们出仕为宦，于是吴章的弟子都改投其他师傅。云敞当时担任大司徒掾吏，自己承认是吴章的弟子，收敛抱着吴章的尸体返回，用棺椁收敛安葬，京师的人们都对其称赞。

车骑将军王舜认为云敞志节很高，相当于当年的栾布，表奏汉平帝任命担任自己的掾吏，后推荐为中郎谏大夫。王莽篡位后，王舜担任太师，再次推荐云敞能担任要职，后因生病免职。唐林说云敞能主管郡中事务，王莽提升他担任鲁郡大尹。更始年间，朝廷用车征召云敞担任史大夫，后来又因病免职，在家中去世。

班固赞曰：从前孔子说，如果没有中意的人和他论道，就只能思谋进取而有所不为。察看杨王孙的志向，远远胜过秦始皇。世人称颂朱云的话大多言过其实，所以《论语》中说：“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胡建临场敢于决断，勇武显现于外。他斩杀奸邪之人，使军队不敢懈怠。梅福的言辞符合《诗经》中的本意，现在虽然没有这种人，但还有有原来的法典可参考；殷鉴并不遥远，夏桀的败亡能够听到。梅福按照自己的爱好，保全性命在吴县市门中。云敞的节义，从收葬吴章一事中显现出来，去做仁义之事全凭自己，他开始担任大司徒掾吏，后又担任车骑将军掾吏，遇到治世就出仕，遇到乱世则隐居，他的这种做法与《楚辞》歌中的意思不是很接近吗？

云敞葬师

黄其军

        作于2021年11月26日（古历辛丑年十月廿二）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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