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了！

冬日里，还有什么比钻在暖暖的被窝里更舒服的呢，更何况在困觉的时候。闹了一天的小妮子已经躺在妈妈的左侧睡着了。妈妈呢，在暖和的被窝里，睡意早就爬上了她的眼皮，压得她睁不开眼。但躺在妈妈右侧的哥哥还在跟妈妈说着话，让妈妈给他讲妈妈小时候的事情。

妈妈讲了，迷迷糊糊。突然哥哥爆笑起来：妈，你说的是啥，什么喷火龙打架？

那笑声把妈妈的睡意驱散了一半，原来妈妈已经语无伦次了。妈妈笑着打起精神重新讲，讲着讲着，睡意又钻回暖和的被窝，钻进妈妈的身体，妈妈开始胡言乱语。

之后呢，似乎连胡言乱语也消失了。没得到满足的哥哥开始哼唧，催着妈妈接着讲。几次三番之后，妈妈终于清醒了一点点。于是跟哥哥约定，讲完一个故事之后，就让妈妈睡觉。哥哥点头同意了。

妈妈挣扎着，终于断断续续地把一个事件讲完了，眼皮却再也睁不开了，想要睡觉的意愿占领了整个身躯。在暖暖的被窝里，头脑连同身体已经进入休息的状态。

可是，旁边的哥哥还在哼唧，扭动着身体。那声音就像在你沉睡时旁边有一只可恶的蚊子在嗡嗡叫。睡着的妈妈感到烦躁无比，因为她还有意识，知道那个哼哼唧唧的不是蚊子，是她的儿子，她不能像赶蚊子那样赶走那个哼唧的引发者。

但，真想赶走他！想要睡觉的意愿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带着那种烦躁感，妈妈开始推躺在旁边的哥哥，让他去跟爸爸睡。

一直没有得到满足的哥哥借着妈妈的推力开始反抗。于是躺在床上的母子俩打起来了。哥哥手脚并用，失去理智的妈妈也不再像平时那样让着儿子，一边抵挡儿子的拳脚，一边用力地推开他。

很快，妈妈的睡意全被打没了，妈妈睁着一双不再被睡意压着的眼看着儿子。儿子躺在旁边鼻孔喷着气，不时还用衣袖擦着涌出来的泪水。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已然发生的事儿，永远无法去挽回让它重头再来。愧疚、自责总会在你自我感觉不佳时跑来凑热闹，当你想逃避那种感觉时又容易演变成对他人的指责。

妈妈安静地感受着自己，也感受着身边气呼呼流着泪的儿子。好一会儿，妈妈开口了：刚刚，妈妈太困了，想睡觉。但你一直吵着，让我觉得好烦躁，所以我生气了。我推开你时，你也生气了吧，我们打起来了。对不起，你接受吗？

哥哥的鼻孔不再呼呼呼地喷气了，但擦着眼泪的他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一阵沉默后，妈妈再次开口：你可能还有点委屈，因为妈妈没有满足你的要求。可是，今天妈妈太困了，困得都说不出话了。而且，我们已经说好讲完那个事情就睡觉的。但，妈妈还是要为自己刚刚的情绪道歉，对不起，你接受吗？

过了好一会儿，哥哥的情绪调整好后，接受了妈妈的道歉。然后，妈妈邀请道：下次你有需要，直接说出来好吗，妈妈发现你用哼唧的方式，妈妈很难接受。

哥哥始终很安静。妈妈不清楚他的内在发生了什么，于是住嘴了。在交流时，我们总希望及时获得对方的回馈，这样会让自己清晰自己所发出的信息处于什么位置。但有时候也许对方真的需要保持沉默，需要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间去整合。那就安静吧，至少自己已经试着尽可能清晰表达过了。

等妈妈刷完牙回到床上。已经完全平静的哥哥，突然摸着妈妈的手说：妈妈，你的手好凉啊。说完顺势把妈妈的手放到他暖暖的腿间夹着。

妈妈感受到从儿子身上散发出的暖暖的爱意，这是一种跟刚才掉过头完全不一样的能量。笑意爬上妈妈的眉眼，对着那一脸满足的儿子说：很爱妈妈吧，妈妈也很爱你！说完，妈妈在儿子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冷冷的冬夜，被窝是暖和的，此刻还藏着暖暖的爱，包裹着妈妈和她的孩子，温暖着他们的梦。

冬日的天，总能给人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