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诗,在悲喜浓淡间,堪比公案,能消烦恼

他的诗,在悲喜浓淡间,堪比公案,能消烦恼 

作者: 木虫 

这诗人,与山水融为一体

    王维,字摩诘,号摩诘居士,唐代诗人、画家。他一生喜山水,好参禅,其诗冲淡中见幽雅,深沉处蕴喜乐,有“诗佛”之称。

    清代王士祯曾赞他“辋川绝句,字字入禅”,绝非夸口;神会和尚也曾请他写就《六祖能禅师碑铭并序》;中晚唐以后,他的众多诗句更被引作参禅之公案、话头,归入“禅诗”之列。

    所谓“诗为禅客添花锦,禅是诗家切玉刀”。读一读王维,此中意趣,自会了然: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终南别业》)

    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秋夜独坐》)

    渡头灯火起,处处采菱归。(《山居即事》)

    湖上一回首,青山卷白云。(《欹湖》)

    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辛夷坞》)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山居秋暝》)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中》)

    泉水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过香积寺》)

    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冬夜对雪忆胡居士家》)

    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酬张少府》)

    这些诗句内容虽然直白,但诗人写来也许并不容易。若要深究,写作方法却又是简单的,那便是:物我两忘,万念俱寂,观照直悟。

    正如参禅一般,语默动静体安然,无造作、无谄曲;于“水穷处”心行处灭,在“云起时”见柳暗花明;不让忧愁与不定,扰乱了山水的面目。而诗人自己,也得以同山水融为一体,一派天然。

    他的诗,在悲喜、浓淡间

    读摩诘的诗,说不上他的情绪是喜还是悲,感情是浓还是淡,但永远在悲喜、浓淡之间,在不思善、不思恶的当下毫无保留地呈现。

    “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一枚山果落在山中,一只草虫鸣于草里,而天地生人卧于天地之间。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这静中一瞬,现万物生灭、四时变迁,又于无常冷寂中感得生之高洁与璀璨。

    “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被风惊到的是竹子吗?满山的雪在门外,人人都能看见吗?

    “渡头灯火起,处处采菱归。”心灯明灭,归向何处?

    “湖上一回首,青山卷白云。”回向心源,山青云白。

“君问穷通理,渔歌入浦深。”只此一句,将禅机道尽!

如果想让王维把话讲得再浅白一些,不如读下面这首《夏日过青龙寺谒操禅师》:

龙钟一老翁,徐步谒禅宫。

欲问义心义,遥知空病空。

山河天眼里,世界法身中。

莫怪销炎热,能生大地风。

    黄花般若,翠竹法身;不住一物,皆入眼来;烦恼尽,而恼热自消。

    人生如诗,处处是禅

    别以为只有禅宗灯录里头的那些才叫公案、话头!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山河世界、一花一树,哪样不是在表法?哪样不可以拿来参,拿来用?这便是摩诘诗句后世入禅的道理。

王维少年得志,中年落魄,晚年明智。其实,他早年已皈依,是个虔诚的佛弟子。他一生随政治风云而起伏跌宕,看透的事何止一二,放下的也不止三四。从他趋近晚年的诗便可窥见,他所要的不过是人生幡然醒悟后的简单与自在。他的人生如其诗,诗中有禅机。

正如宋人吴思道诗中所言:

学诗浑似学参禅,竹榻蒲团不计年。

直待自家都了得,等闲拈出便超然。

学诗浑似学参禅,头上安头不足传。

跳出少陵窠臼外,丈夫志气本冲天。

学诗浑似学参禅,自古圆成有几联?

春草池塘一句子,惊天动地至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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