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85：志·食货志下（四）

      志·食货志下（四）

卜式

第二年，汉武帝开始出巡各郡国。他向东渡过黄河，河东郡守始料不及，准备很不充分，畏罪自杀。汉武帝向西越过陇山，他的随从官员没能吃上饭，陇西郡守也畏罪自杀。汉武帝随后北出萧关，率领数万骑兵到达新秦中射猎，整顿边防部队后返回。新秦中有些地方一千里没有岗亭，汉武帝下令诛杀北地太守以下人员，诏令百姓到边境各县放畜，官府提供母马，三年后归还，只收取十分之一利息，废除告缗的法令，其收入用来充实新秦中地区。

汉武帝得到一尊宝鼎，建立了后土祠和泰一祠，公卿大臣商议讨论皇帝封禅事宜。各郡国都修治道路，整理修缮故宫。那些邻近驰道的县道，官府积极准备皇帝出巡时的用具，盼望着皇帝能巡幸经过。

第二年，南粤造反，西羌侵扰边境。汉武帝因为山东供给不足，就赦免天下囚徒，借助南方楼船军士二十多万人进攻南粤，调集三河以西的骑兵进攻西羌，再派数万人渡过黄河修筑令居城。开始设置张掖、酒泉郡，在上郡、朔方、西河、河西开垦官田，调动六十万边塞军卒戊守开垦。从中原内地修筑道路运送粮草，远的三千里，近的也有一千多里，一切全部仰仗大司农供给。边防武器不足，就征调武库、工官兵器进行补充。车骑战马缺乏，官府钱少，并且战马很难买到，汉武帝就下达命令，要求封君以下直至三百石以上的官吏，必须提供母马给天下岗亭。如果岗亭有母马的，责令每年必须完成交配。

齐国国相卜式上书，愿意父子一起赴南粤战死。天子下达诏书褒扬，赐其爵位关内侯，赏赐黄金四十斤、田十顷，并布告天下，但天下没有人响应。列侯数以百计，都不主动要求从军作战。到了给汉武帝奉献酎金时，少府在检查酎金后，因为酎金成色不足被免除侯位的一百多人。

汉武帝封卜式为御史大夫。卜式既然在位，看到郡国大多反映政府盐铁专营不利，生产的铁器质量差，价格贵，有的强迫百姓购买。船只征收算赋，导致用船运货的商人减少，商品昂贵，就通过孔仅反映船只征收算赋的事。汉武帝由此对卜式很不满意。

汉朝接连三年出兵，诛灭西羌，平定两粤，番禺以西直到蜀郡以南开始设置为十七郡，暂且按照他们的风俗进行治理，不征收赋税。南阳、汉中一带，则要为这些地区提供俸禄粮食钱币，以及传驿车马用具。刚刚设立的郡时常发小规模叛乱，杀掉汉朝官吏，汉朝征调南方军卒官吏前往平定，每年动用上万人，费用全部仰仗大司农。大司农依靠均输调盐铁䄜赋税，所以能支撑下来。但是军兵所经过的各县，只要认为供给不缺就行了，没有敢轻易提减轻赋税的。

第二年是元封元年，汉武帝贬卜式为太子太傅。桑弘羊担任治粟都尉，兼任大司农，完全取代孔仅掌管天下盐铁事务。桑弘羊认为诸官各自在市场上相争，所以才导致物价飞涨，而天下交纳的赋税还不足以抵顶其运输费用，就请示为大司农部设置丞数十人，分别掌管各郡国的大农事务。各大农部丞再设置均输官和盐铁官，命令边远地区按照他们从前经商贩卖的物资交纳赋税，并且互相转输。在长安设置平准机构，总管天下输纳来的物资。招雇工匠制造车辆等器物，由大农令供给费用。大农所属各机构垄断了天下货物，物价高时就卖出，低时就买入。这样，富商大贾就无法牟取暴利，他们只能返本务农，所有商品不再出现大涨大落现象。通过这些来抑制天下物价，叫做“平准”。

汉武帝认为很有道理，批准其请示。从此以后，汉武帝向北到达朔方，向东封禅泰山，巡行海上，到达北部边境返回长安。所到之处的赏赐，用掉一百多万匹帛，金钱数以亿计，这些都来自于大司农。

桑弘羊又请示可以让百姓交纳米粟增补为吏，以及花钱赎罪。命令百姓按照一定级别向甘泉宫交纳米粟，能得以终身免除徭役，并且不再受理告缗事务。其他各郡则向急需处交纳。每名农民都要交纳米粟，山东漕运到长安的米粟增长到每年六百万石。一年之中，太仓和甘泉宫的仓库都装满了。边境剩余的谷物，按均输法折算为五百万匹帛。百姓没有增加税赋，但天下的费用充足。于是桑弘羊被赏赐左庶长爵位，奖励黄金二百斤。

这年发生轻微旱灾，汉武帝命令百官求雨。卜式说道：“官府应当以租税为衣食。现在桑弘羊让官吏坐在市场中买卖货物，谋取利润。只有把桑弘羊下锅煮了，老天才会下雨。”过了一段时间，汉武帝生病，封桑弘羊为御史大夫。

汉昭帝在位第六年，诏令郡国推荐贤良和文学之士，向他们询问民间疾苦，以及推行政教风化的措施。他们都提议罢免盐铁、酒榷、均输官，建议不要与天下人争利，要提倡节俭昭示天下，然后教化才能兴起。桑弘羊进行诘难，认为这些都是国家大业，是用来制服四夷、安边足用的根本所在，绝对不能废除。这些人和丞相车千秋一起上奏要求废除酒税。桑弘羊自认为替国家谋划大利，居功自傲，想为其子弟谋取官位，从而憎恨大将军霍光，便和上官杰等人谋反，结果被诛灭。

汉宣帝、汉元帝、汉成帝、汉哀帝、汉平帝五代，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汉元帝时曾罢免盐铁宫，三年后又恢复。贡禹建议说：“铸钱要采铜，一年就有十万人不能耕种，百姓因偷偷铸钱犯法受到处罚的很多。富人蓄藏的钱充满屋子，还不知满足。民心发生动摇，放弃农业根本而去追逐商业利益，耕种的人占不到一半，奸邪不能禁止，这都是因为钱币的缘故。急于工商末业的就会使农业断绝，应罢免开采珠玉金银铸钱的官员，不要再铸造钱币，废除贩卖以及以钱代实物纳税的法令，租税、薪俸、赏赐都用布帛和谷物，使百姓一心一意致力于农桑。”大家议论后认为交易需要钱，布帛不能用尺寸分割，于是贡禹的建议被搁置下来。

从汉武帝元狩五年（公元前118年）三官开始铸造五铢钱，到汉平帝元始年间，共铸造钱币二百八十亿万多。

桑弘羊

黄其军

      作于2021年6月4日（古历辛丑年四月廿四）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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