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佛经,如《金刚经》、《大般涅槃经》、《中阿含经》等,都以“如是我闻”四个字开头(《中阿含经》是“我闻如是”)。其中的“我”指阿难,是释迦牟尼佛的堂弟,也是佛陀的侍者,是佛陀十大弟子之一,人称“多闻第一”。
佛入灭时,阿难问一切经首置何字?佛言:“如是我闻”等言。——《大智度论》卷二
“如是我闻”的意思便是指阿难“亲耳听到佛这样说”。
本书名取《如是我闻》,当是指作者听大师们这样说。“如是我闻”原是作者李怀宇在书中采访的辛丰年老人写的一部书的名字。辛丰年生于1923年,作家,常写音乐随笔。他的书以“如是我闻”取名,也十分恰当。而作者以此为书名,亦是水到渠成。
那是一个大师辈出,名士云集的年代,大师们数量之多,成就之高,使今人只恨不能生逢其时。这些老先生们大都出身于清华或者北大,现在俱已作古,有的大师在采访后不久就谢世了。好在有这本《如是我闻》,我们还能在书中怀想大师们的风流才情。
本书一共访问了二十位大师,我恰巧读过其中几位老先生的著作,和本书相互印证,读来更是感慨。
一、陈之藩
陈之藩,1925年出生,字范生,河北省霸县人,大学修电机专业,硕士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读理学,博士在英国剑桥大学修哲学。著有电机工程论文百余篇,出版专著《系统导论》及《人工智能语言》。
按理说他是一个标准的理科生,但他的文字功底极深。胡适说陈之藩的文字写得极美。当年胡适在北大当校长的时候,陈之藩曾经在北平见过一面。陈之藩对胡适印象非常好,觉得他“大派”。他们常常通信,陈之藩承认胡适对他的影响非常大。陈之藩到台湾后,一次见到胡适,胡适便资助他去美国留学。这样,陈之藩才能够成为科学家。《旅美小简》便是他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读硕士的时候利用周末时间一篇篇写出来的。1962年胡适去世的时候,陈之藩写了九篇文章纪念他。
陈之藩最为传奇的是他与童元方的忘年恋。童元方是陈之藩的第二任妻子。他们于2002年在美国拉斯维加斯结婚。两人年纪相差近三十岁。
十年后,2012年2月25日,陈之藩病逝于香港威尔士医院,享寿88岁。逝世前,童元方一直在身边照顾。
2009年,两人在大陆共同出版了一个散文集系列。
二、杨宪益
杨宪益是中国著名的翻译家,诗人。
杨宪益的经历很有传奇色彩。他出身名门,1915年生于天津。高祖父曾任清朝漕运总督,父亲担任过天津中国银行行长,曾留学日本,五叔留学法国,六叔留学德国,还有一个叔叔留学美国。
1934年,杨宪益到伦敦求学,1936年入牛津大学墨顿学院,研究古希腊罗马文学、中古法国文学及英国文学。在此期间曾和钱锺书杨绛夫妇还有几名翻译家同游欧洲。
在牛津大学,他认识了英国姑娘戴乃迭。戴乃迭的父亲是一名传教士,她出生在北京。1940年,杨宪益按到吴宓和沈从文邀请,回国到重庆大学任副教授。戴乃迭和他一起回国,几个月后,他们在重庆举行婚礼。
2014年张艺谋有一部电影《归来》上映,改编自小说《陆犯焉识》。杨宪益的一生竟和小说的主人公有某些相通之处。
后来杨宪益回到家中,家中原来有一颗仙人掌,一直没有浇过水,看上去依旧如初。杨宪益用手一碰,一下子化作了灰,坍塌下来。
1990年,杨宪益用英文写了一部自传。2001年,该书被译回中文出版,名叫《漏船载酒忆当年》。
戴乃迭的晚年患有老年痴呆,1999年,在北京去世,享年80岁。十年后,杨宪益2009年也在北京去世,享年95岁。
三、王元化
王元化,生于1920年,著名文艺理论家。
他的父亲1911年在清华留美学堂讲授英语,赴美留学后又回到清华任教。王元化小时候住在清华园南院。那个时期住在那里的还有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王元化有很深的清华情结。他把在上海的书房命名为“清园”,在他的文章《重返清华园日记》中,可以看出对清华的深厚感情。
王元化的最重要的学术著作是《文心雕龙创作论》。1979年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
1976年8月,王元化完成了长篇论文《韩非论稿》。
1977年6月,王元化完成《龚自珍思想笔谈》。他认为,龚自珍是一个“歌泣无端字字真”的性情中人。“我喜欢龚自珍远远超过喜欢康有为,我不喜欢康有为的东西。”
对于胡适,王元化提起一则趣事:“胡绳和另一位大师讨论起胡适来,一个说胡适的思想学术很好,但是为人上面很差,另一个认为胡适是为人是很好的,但是学术上没有太多可传的,我同意后者的意见。”
十五年前,作者李怀宇在三十岁左右时,乐此不疲地采访老先生,目光投注于九十岁左右的文化人。于是,就有了这本书。本书访谈的老先生在自己的行业内无不是一代宗师,业内翘楚。令今人高山仰止,难以望其项背。很羡慕作者,能够有幸采访到他们,和大师们近距离接触。亲眼目睹大师风采,听他们讲述自己和师友的陈年往事,实在是难得之至。
从书中知道,作者还采访过金庸、余光中、袁伟时等人,很想看到他写这些人物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