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故事>从小养到大的继子,好心到要卖房为我治病?(上)

01

夜很深,老陈轻轻打开家门,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低头在玄关旁找拖鞋换脚。双脚在湿雨靴里泡一天,似乎已变成死鱼,没有一点知觉。

冷不防,“嘭”地一声,一只茶杯砸在他身后的木门上,随即,玻璃碎片浪花一样四溅。

巨大的响声,吓得他本能地跳起来,向一边躲闪。

客厅吊灯“啪”地亮起来,吴浩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指他,“你还有脸回来,咋不被臭水冲走呢?”

“这是我的家,怎么就没脸回?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啦?”老陈站在原地,小声嗫嚅,像犯了错又竭力辩解的学生。

吴浩摇晃着身体冲到老陈面前,一把抓住他潮湿的衣领,抵他在身后的墙上,“你是狗肉上不得台面,偏偏让小莉撞见你掏下水道那个死样,不然,她怎么会当即翻脸,跟我提出分手呢?”

老陈被衣领勒得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张大嘴巴徒有动作,却咳不出来。

02

此时,吴菊花揉着惺忪睡眼,从卧室里慢悠悠地走过来,上前掰吴浩的手,“还不松开,你还真想勒死他啊?”

“我才不想吃官司呢,但是你必须将功补过,替我挽回小莉,否则,我跟你没完。”吴浩一甩花里胡哨的头发,边向后退,边手指他。

老陈这才急促地咳嗽,眼泪跟着流出来。

欺人太甚,居然动手,狗被逼急了还跳墙呢,他不再忍气吞声,拔高嗓门,“我能有什么办法?撒谎欺骗小莉的人是你,不是我,凭什么把火撒到我身上?”

刚歪到沙发边上的吴浩,又霍地站起来,冲过去连环踢了老陈几脚,他痛得单膝跪地。那龇牙咧嘴嗷嗷怪叫的模样,让人想到老到无力的狗。

吴菊花没有责骂儿子,反而朝老陈大声囔囔,“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干嘛要刺激他?没见他喝多了酒,脾气控制不住吗?”

老陈用力拍打地板,声泪俱下,“他喝酒了,不高兴了,就可以随意地打我骂我,那么,我算什么东西?在你们眼里,难道我连一条流浪的老狗都不如?”

03

吴菊花是老陈的第二任老婆,吴浩是他的继子。

因为贫穷,又老实,他直到35岁才得以结婚。老婆是山里女子,在投奔亲戚无果,又暂时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被邻居撮合,才委委屈屈地嫁给了他。

孤儿长大、饱餐孤单寂寞冷的他,初尝家庭温暖和女人温情,便一洗尘泥,飘飘欲仙。

一改过去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懒散,他变得勤劳肯做事,全心全意地对老婆好。

可是,好景不长,他38岁那年,老婆跟打工的外地人远走高飞,撇下他重回孤单寂寞冷。

他没有怨恨老婆,反而责怪自己过去不学好,没有积攒下三文两吊钱扣住人家。

于是,风里来雨里去,到处打工干活,省吃俭用,把每一分钱攥得紧紧,指望着老婆有一天能回心转意。

日盼夜盼,盼不回决绝离开的人。光阴流转,五年过去,他仍然对影成三人。

就在他对婚姻不抱希望的时候,远房亲戚把吴菊花介绍过来。

吴菊花30岁时,第一任老公因病去世,留下四岁的儿子吴浩(原来叫刘浩,后改为母姓)。

此后,她不是不想找既年轻又有经济基础的男人做依靠,做梦都想,可是,条件好点的男人,有的嫌弃她带着拖油瓶儿子,干脆连面也不见;有的厌恶她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同居时间不长,再次分道扬镳。

老陈的条件自然不入她的眼,可是,没得选择的情况下,就当有人愿意提供免费食堂与旅馆,总好过自己出力流汗地挣钱养家。

孤苦伶仃的老陈,一眼看上尚有几分姿色的中年少妇。饥肠辘辘的人,没有主动选择的权利,即便面对剩饭残羹,也会吃得口齿生香。

04

在老陈,不仅没有把吴菊花母子当剩饭残羹,反而当供品捧在手心。言听计从,有求必应,生怕他们一个不高兴,再把他弃之如敝屣。

他在外拼死拼活地挣钱,吴菊花在家只负责吃饭、睡觉与休闲,有时饭也不烧,家务也不做,生活的担子,掼给他一个人。

尤其,日渐长大的吴浩,在吴菊花的娇惯放纵之下,学习不好,花钱却是把好手,跟人比吃比穿比电子产品。

吴浩从小还叫老陈一声“叔叔”,长大后称呼“老头”,“爸爸”是闻所未闻。

除了掌心朝上要钱,母子俩平时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大呼小叫是常有之事。

有邻居看不下去,偷偷劝他,多长点心眼,私下为自己多抠搜点钱,不然,老骨头最后被榨得渣都不剩之日,也就是他被扫地出门之时。

老陈低头转身,不说一句,内心的盘算却是,如若再不用钱拴人,我这糟老头子还有什么可取之处?他怕再回到冷锅冷灶、漫漫长夜一人苦捱的日子,极怕极怕。

一日一日,为了一个所谓热气腾腾的家,他就这么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05

吴浩勉强混到高中毕业,说进入社会打工。

老陈以为从此,继子不再跟他伸手要钱,他就可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无需再那么拼命地挣钱了。

意料不到的是,没见他挣个三瓜两枣回来,除了继续游手好闲混日子,还三天两头地打架斗殴闯祸,老陈只得低头哈腰拿钱赔笑脸给他擦屁股。如若不然,他胆敢支支吾吾说个“不”字,吴菊花必然手指他的鼻子,一跳三尺高,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前年秋天,吴浩说学历低不好找工作,闹着要参加社会速成大专班。

老陈知道他是三分钟热度,但架不住母子两人的要挟与吵骂,咬牙跺脚一次性拿出万余元,其结果如何,没见人在家学习,没见拿回什么学历证书,也不知道钱用在什么地方,他一问,母子俩就翻脸如翻书。

今年春,女朋友要上门,吴浩说老头是个“臭掏下水管的”,太拿不出手,为了脸上有光,让他装作机关退休干部。

老陈不敢摇头,也不愿意违心地点头,只有默不作声,配合他们三人演好一顿饭的戏,好一幅父亲大气母亲高雅的画面。

恰逢这几天雨季来临,老陈没早没晚地疏通下水管道,好死不死,吴浩和女友喝完咖啡出来,在路边等出租车,结果,老陈工作时浑身脏不拉稀的模样,被女友正面相撞。

女友骂吴浩是骗子是人渣,结果,吴浩就把女友当场拂袖而去的一腔怒火,发泄到丢人现眼的老陈头上。

于是,在这样一个刮风下雨的深夜,借酒三分醉,对着老陈一通踢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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