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差不多是在中国和澳洲各半时间,所受教育和主要价值观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更多些。在我的亲身经历中,对于中西方文化,文明,以及个性方面,有一些自己的体会和认识。两种文化中,我认为都有可取之处,也都有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有文章说,西方文化是本能文化,东方文化是理智文化,我觉得不尽然,只是表现的方式和方面不同。比如在澳洲,我可以看到,在公共场合,你不能违反公共道德和规则,更不能侵犯他人,有一点越界,立刻会遭到强烈反击。
有一次我开车穿过公园,没注意中间有一条小路是供骑车人或跑步人用的专用道,我直接开过去了,确实也没注意横着小路前面的STOP标志。当我开过去后大约不到一分钟,一个骑车锻炼的人,直骑到我车子旁边狠命的敲玻璃,因为车速确实不快,我停了下来,摇下车窗,问他:What’s matter? 他直接就来了一句FXXK,然后质问我,没看到STOP SIGN吗,然后是一连串的FXXK YOU.我意识到我的问题了,赶紧说:SORRY,SORRY,然后开走了。幸好那哥们没有没完没了,不然,我座椅旁的铁棍子我已经拿起来了,我的火也要起来了。我在澳洲开车超过100万公里,基本上没发生过事故,对于前后左右的感知和预判通常很敏感,后来我回想,他从哪儿钻出来的呢?这事让我郁闷了很久,现在想起来有两点,一个是可能他在那条路上骑行我没注意到,对他构成了威胁,另外,我也确实违反了这里的规则,在这种情况下,通常澳洲人的进攻性非常强,你说,这算本性还是理性呢。
相反,在国内开车,很多时候在人行横道,有的司机,疯狂的按喇叭,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该给他让路,这算理性民族的人吗。所以我说,在中西方,每个人表现出来的粗鲁,野蛮,情绪化和理性方面的表现都是不一样的。我们可以认为西方人很野蛮,西方人也会说我们非常没礼貌,这只是不同文化环境不同,性格表现形式也不同的结果。
总体来说,西方人说话比较直接,很多时候,我们感觉有些不舒服。中国人内敛,一句话说三分或一半,充分留给对方的面子,让对方去慢慢体会理解。最近看了不少歪果仁拍的视频,中文讲得非常好,介绍中文中的很多让歪果仁头疼的语言场景。其实,一般情况下,不牵扯政治,民众之间的交流和融合还是不难的,毕竟还是有很多价值观和道德标准是相近的,也是有人类共识的。
在全球化时代,复兴东方文明自然是利好之事,但也难免与西方文明交融,甚至是碰撞。费孝通先生教导我们要有“美人之美”的雅量。在今天,我们该如何处理好东西方文化之间的关系?
论及东西文化之异,如自细节言之,无以穷尽。首要在于厘清两者之间的基本性格与宗要旨趣。大要言之,西方文化外求,东方文化内求;西方文化重物理(对自然界之探索),东方文化重性理(对生命内涵之探索);西方文化建立在后天的经验智慧之上,东方文化建立在先天的般若智慧(此为佛家名词,在儒家则谓之德性智慧,简称“仁智”,在道家则谓之玄览智慧,简称“玄智”)之上;西方文化追求的是客观(客体)的形构之理、外延之理、逻辑数理,东方文化追求的是主观(主体)的存在之理、内容之理、直觉性理;西方文化重视人在社会和自然中的解放(简称“外解放”),东方文化重视人在生命和人生中的解放(简称“内解放”)……有如是种种根本分际与差异,故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如同两条平行之轨,难以获得真正之交叉。
在全球化的今天,西方人无视东方文化,或东方人无视西方文化,皆为掩耳盗铃之举。一旦正视对方,各自身份认同与彼此关系的确立,至关重要。虽然说自十七世纪大航海时代以来,东西方已经正式接触,随着近来互联网与全球化的到来,东西方的交流史无前例地频繁。但平心而论,直至今日,东方人对西方的了解,与西方人对东方的了解,依然停留在非常表面化和情绪化的阶段,并没有如知音般的心灵沟通与灵魂相伴。故于哲学思想、人文艺术、生活礼俗等几乎所有方面和领域,双方皆存在种种误解、冲突、陌生、自大等现象,并在此基础上滋生了种种荒谬观念和错位态度,概括如下:
1.师夷长技以制夷。这是清末一批中国进步学者的态度,这一态度起于整个民族积弱积贫之现实,但心理上又以天朝上国自居之自大心态,以急功近利之心来看待西方文化及其科技,不可能平心静气地理解西方文化究何所是。
2.全盘西化。这是自“五四”以后兴起的。这一态度导致了国人的自卑自艾之心态:以西方马首是瞻,以西方标准为标准。在“五四”前后,甚至有学者提出,干脆取消汉语,全民使用英语,方便向西方人学习。如此菲薄自己、仰视他人,反映了当时国人极其情绪化、功利化和盲目化之心态,其结果自然是无法客观而公正地理解西方文化,以致今日我们依然对西方充满了无知和陌生。
3.西方的傲慢与先入之见。自文艺复兴以来,西方工业商贸的兴起和政治军事的改进,使西方各国迅速强大起来,并逐步向外扩张与征服,慢慢滋生了西方的自大与傲慢。西方人在不可一世的傲慢中失去了理智与客观,顽固地鄙视着他们之外的一切民族及其文化传统。作为东方大国的中国及其传统文化,在他们眼里,也难逃被嘲笑和鄙视之命运,且这种心态持续至今。在这种心态下,西方人怎么可能对以中国为代表的东方传统文化,予以客观深入的理解和评论呢?
东方生命研究院院长—潘麟
东西方文化不兼容,是因为底层就完全相反。
《王东岳的中西方哲学启蒙课》当中说到西方的政治就是强盗逻辑。当人口暴增,自然衍生政府,因为要垄断思想、行为、文化等方面,只有最坏的人才能做到,所以西方民众最大的责任就是监督政府。而东方则通常都是一个村子里最德高望重、最能为后代考虑、最能保护子嗣的人,出来主持大局,而后形成“政府”。所以东西方的文化非常难融合,是因为在底层就完全相反。而中国的文化能够传承至今, 大概与圣贤治理国家都是以良知出发有关联。符合天道,天必帮之。
东西方文化之冲突是伪命题
第一,东西方文化皆很伟大,但各自之功用不同,不存在谁征服谁、谁从属谁的问题,应给予公正的理解与评价,以达取长补短之效。东西方文化如鸟之双翼、车之双轮,缺一不可。
第二,西方文化中发展出造福人类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东方文化中保存着博大精深的生命科学,将其整理出来并进行系统化、科学化、通俗化改进后,同样可以给予人类无法取代的贡献,其意义之广大、价值之深远,远超人类目前的预估。
第三,东西方文化之冲突是一个伪命题。这一伪命题的出现是因为东西方没有真正达到客观理性地理解对方。但也无须一味地追求所谓的融合,让各自在自身内在特性和逻辑规律指引下独立发展,岂不很好?何必强求融合?让长江成为长江,恒河成为恒河,岂不很好?为何非强求两者混同呢?以儒家言之,此谓“物各付物”“各归其根”:所有事物依其属性和特点而各归其自己、各成为其自己。
总结:
东西方文化的融合,最终是落实到人的。不论是中国人移民到西方国家,还是外国人长期生活在中国,都可以很好地融合,原因很简单,就是能够相互理解各自的文化了,自然,冲突就很少了。跨国跨文化的和谐相处,都是人来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