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平凡！（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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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五年夏天，王浥尘他们应该小学毕业了，他们四个毫不意外且无一例外地都落榜了。家长让他们选择了复读，享受了只有城里孩子才有的“六年级”待遇。
一九八六年七月一日起，国家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小学升初中不再考试，但在此之前还是要经过考试并合格才能进入初中学习。
王浥尘和他的四牛帮兄弟运气实在算不上好。
即便他们复读了一年，也没能赶上这好政策的落地，还得苦哈哈地再参加一次小学毕业考试。
但他们的运气也不能算太坏。
这次小升初的考试，他们四个幸运地考上了仨。最是吊儿郎当的王东来再次名落孙山，通过读书光耀祖宗于他而言成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笑话，他只好服服帖帖地去放牛，跟着他大（dá 爸）开始捣牛勾子了。
王东来的不能和他们一起上初中，让“四牛帮”们多少有些落寞。不光王东来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就是他们仨，在学校也不在同一个班，他们的见面偶尔只能在课间默默不含情地看上一眼。属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更多的是每天上学、放学在路上的时间。
王浥尘答应父亲王同山进了初中一定好好念书，但也只是答应。
进了初中的他，在学习上依然找不到北，依然还是懵懵懂懂的，每次考试，成绩总在后三分之一徘徊。学习上不去，玩心自然就会上去，但玩多了自不免惹祸。
王浥尘喜欢玩，但不喜欢与班里其他同学玩，他觉得能玩到一起的还是他精勾子（光屁股）玩大的四牛帮兄弟，所以逮着机会就去找他们疯。
初一上学期期中考试，学校采取单人单桌的方式，教室不够用，只好采取轮流考试的方式。考试的时候，不考试的班级就在教室外面，或树荫下或操场上三三两两地放羊式自习，但有些学生真就放了羊。
王浥尘和他的四牛帮小伙伴钱多多、丁欢海就是真放羊的。
平时难得能在一起痛痛快快玩，这下总算逮着机会了。没有王东来的三只牛，同样玩得不亦乐乎，在操场上疯狂地追逐打闹，尽情处忘了教室里在考试。他们的喧闹声惹怒了正在监考的教导主任，把他们仨喊了过来，让他们一字排开站在教室门口晒太阳。
教导主任的脸方而黑，生气的时候更黑。
因为方而黑，有学生私下把他的脸戏称为：墨斗！
他搬了一把椅子骑门而坐，掏出自己的旱烟锅，伸进烟袋隔着布袋往烟锅里塞着烟叶，一边斜眼瞟着教室里面考试的学生，一边开始骂王浥尘他们：
“你们这几个瞎（há）怂，你们班主任怎么给你们说的？就让你们这么放羊吗？啊？”最后一声“啊”高且带有疑问，意思等王浥尘他们回答。
他们三个当然知道那不是班主任的意思，赶紧嗫嚅着小声说道：
“不是！老师让我们自习。”
“让你们自习你们就这么给我自习呐？你们几个很喜欢放羊吗？喜欢放羊让你们先人把你们领回家放羊去嘛！在这里被老师管着多不自在呀！”
王浥尘壮了壮胆子，声音比刚才大了点，说道：
“老师，我们不喜欢放羊，我们在学校挺自在的，不怕老师管。”
“妈蛋的，我看你们是够自在的！”
听他说挺自在的，教导主任突然有些冒火，抬手将刚点完旱烟还冒着火星的火柴棍扔到了王浥尘的头发上，王浥尘的头上就袅袅地升起一股青烟来，不过很快就熄灭了。接着他猛吸了几口旱烟，然后拿旱烟锅挨个儿在他们三个脸上烫，烫得三个人龇牙咧嘴，这是一个让人很难受的温度，却也不至于烫坏。
王浥尘有些抗拒，往后退了一步，教导主任上去给了他一脚，把他踢回了原位，骂道：
“妈蛋的，谁让你往后退了？”
自他们仨被教导主任逮到教室门口罚站，就有很多同学不远不近地围观着，这一脚让旁边围观的同学轰然大笑，被教导主任严厉地瞪了一眼，他们才惊觉他们的笑声惊扰到考试的学生了，赶紧散开了。
王浥尘的后退换来了教导主任对他的特殊照顾。只见他对着烟锅“吧嗒、吧嗒”又猛吸了几口，然后把烟锅递到钱多多的手上，说：
“来，你接着来！”
钱多多理解错了教导主任的意思，接过烟锅直接放自己嘴里吸了一口，教导主任一看火冒三丈，抡起胳膊照着钱多多的脑袋打了一巴掌，骂道：
“妈蛋的，我让你接着烫他，谁让你吸了？！看你这样子，也是个抽烟的老手了嘛！”
王浥尘被钱多多逗得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挨了一巴掌的钱多多拿着烟锅看着王浥尘，犹豫半天不敢下手。教导主任照着钱多多的屁股又踢了一脚，骂道：
“妈蛋的，你不烫他，那就让他烫你。”
钱多多有些怯了，只好拿起烟锅放在王浥尘的脸颊上蹭来蹭去。教导主任则回身去教室巡走，以尽监考之责。
这边王浥尘低声骂钱多多：
“噫，多多，我日你娘（niá）的，你轻一点！”
经王浥尘这么一骂，钱多多学乖了，拿着烟锅在王浥尘的脸上若即若离地上下蹭，王浥尘便不再感到烫了，但为了表演给教导主任看，故意呲着牙，做很痛苦状。
从此，王浥尘开始有些记恨教导主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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